一家明显是新建了没多久的木屋,外面挑出的是一只酒幌,应该是一家酒店,秦刚带人走进去,看到里面都是原木打制的一些桌椅,笨重但牢固,店家很殷勤地上前招呼。
秦刚看看了周围,随意地说道:“给我们上些好的酒水,再上些热的吃食。”
“好咧!”店家是一个五十开外的老汉,带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十几岁孩子在店里忙碌。听着秦刚的说话,便知这是一个不差钱又好说话的主顾,自然是亲自上前安排。
酒是极其普通的水酒,不过在询问了秦刚之后,除了两盘咸菜、几张面饼外,还特意上了满满的一盘狍子肉,引起了店内其它客人羡慕的眼光。
秦刚一回头,却发现那四个倭卫直接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秦刚示意他们一起坐过来吃,四人皆很慌张,表示不敢。
秦刚笑说:“你们不坐过来,就这一盘狍子肉,分两桌怎么吃?”
倭卫则表示,我们吃面饼咸菜就行啊!
秦刚无奈,只能叫店家再拿过一只空盘子,拨出了一大半的肉并让他传过去。
却想不到店家在那边桌上放下盘子走后,那四人竟然望着这大半盘狍子肉而潸然泪下。
秦刚以为他们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便和颜悦色地问起距离他最近的长门徐进是何故。
想不到长门徐进竟然回答道:“自从跟了待制老爷之后,每天吃的东西里都有鱼有肉,每月还准时给我们发月俸,平时更是从来没有打骂我们,出来吃饭还要我们上同一桌……唉!我们做武士的,就只有等到有机会能为老爷尽忠而死,以此报得老爷对我们的恩情……!”
“哎!你们啊……”秦刚却想不到他们会为这个而落泪,立即低声说,“我们现在须得隐起身份,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所以,不管任何规矩都得先收起来。”
那四人听了后,才有所醒悟,赶紧各自擦了擦眼泪。
这时,店外却是一阵杂声,听着一些人讨好地喊着“项爷”的招呼声,便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穿着皮袄戴着皮帽的汉子走进了店里,正好看着这边还有两个倭卫还在抹去眼泪,大嘴一咧骂道:“他奶奶的,老爷们哪有哭鼻子的,大早上的,看见这等兔儿爷也算是他娘的晦气!”
汉子的本地口音很重,四名倭卫虽然没细听明白他骂的内容,但却明白是被他骂了,他们在秦刚面是可为奴为婢,但却未必容得了别人的辱骂,当即眼神一收,都伸手握住了腰间的长刀。
“哟!红眼睛兔儿爷还能玩刀啊?怎么着,想与你项爷动手吗?”那汉子十分轻蔑地瞪眼瞧着他们。
“不得无礼。”秦刚不想多惹意外,先是喝止住四名手下,转而向那汉子拱手道,“听这位叫项爷,我这几位同伴只是临时想起了家乡的亲人,有些伤感,不想触惹了项爷,请多多担待。”
“嗯,你小子算是识相。我担待了!”那个自称是项爷的,显然只是把他们当成平时随意戏弄的过路商旅,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回事,于是转身便一晃一晃地走到里面,他的两个跟班已经跑到前头,给他用袖子使劲擦了擦一张空桌旁的凳子,让他坐下。
而店家赶紧陪笑着上前:“项爷,您今天来想吃点什么?”
“吃点什么?你家项爷来这,还要自己点吗?你他娘的不是有啥好的赶紧给端上来吗?”那项爷两眼又是一瞪,顺手就将手里提的刀往旁边凳上一拍。
那店家慌忙说:“小人明白,马上去拿。”
秦刚大约明白这个项爷八成便是本地的市霸之类的角色,便用眼神示意几个倭卫不要主动惹事,只要对方不继续为难自己,他也不想在这里随意折腾出意外。
这时,那店家已经端了两大盆子的狍子肉,后面跟着自己的一个孩子,端着酒壶与酒杯跟过来,店家放下了肉,便接过孩子手里的酒壶与酒杯,给那项爷及跟班斟了酒,小心地陪笑道:“项爷请多担待,小店就是昨天收的这只狍子,没有什么其它更可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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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算你识相!滚一边去,别妨碍你项爷喝酒。”那项爷笑骂道。
看着自己这边没多大事,秦刚便想着尽快吃饱离开。这时,长门徐退却是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只铜制的酒壶,递过来说:“老爷,这店里的水酒太寡淡,天气有点冷,小的随身带了家里的酒,您喝一口暖一暖吧!”
哦?秦刚接过这只价值不菲的铜酒壶,拧开盖子,闻了一下的确是一品天醇,点点头道:“你倒是有心了。”
毕竟此时天还是挺冷的,便就着眼前简单的吃食,自己也喝了三四口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