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的物什从商宫搬回了徵宫的侧殿,每日都细细擦拭一遍,那根我送给他的抹额,他日日都拿出来看,可睹物思人才是最无法令人释怀的。
“他跟我说,只要一闭上眼就全都是你的音容笑貌,因为无法面对你,他整日整日地熬着。”
宫尚角心口钝痛,他疼爱的弟弟如他所想的那样,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悔恨中。
“许是实在熬不住了,你生辰那日他服下了送仙尘,那天我格外心绪不宁就去了徵宫,这才侥幸将他救下。”
送仙尘是宫家自己的毒药,此毒发作极快,若不及时解毒,必定身亡。
宫尚角眼尾泛红,垂眉强忍住泪意,“我们自小就被教导各宫之于宫门的责任,远徵弟弟是徵宫这一辈唯一的血脉,如若不是万不得已,他又怎会选择那条路。”
以前宫尚角认为该给宫远徵一些时日,让他独自化解心中的郁结,但自那日后,宫尚角只要在宫门就日日来看望宫远徵,外出时也嘱咐徵宫的侍卫常去留意宫远徵的一举一动。
“我听说他又研制了一味毒药,百草萃对其无效且无解。”
宫远徵不想宫尚角担心自己,便将那毒藏了起来。
我垂眸看了看桌子上的画纸,“是这个?”
宫尚角点了点头,“应该是了。”
我眼眸酸涩,关于我与宫远徵的感情,直至此时我才有所相信。
“冷商,在后山救下你后我从未告诉过远徵。”
宫尚角叹了口气,“我想不到万不得已,应该由你自己决定,毕竟受到伤害的是你。”
*
冬至,漫天风雪,遮天蔽日。
我在坠崖后失去内力,也因此伤了身子,前几日不小心着凉,感了风寒。
偏殿在宫远徵的吩咐下又加了两盆炭火,屋外雪飘如絮,但我却体内燥热,手脚冰凉,额头因热病沁出薄汗。
晚樱多次想打发侍卫去医馆寻宫远徵,均被我拦下,“无碍,别去打扰他了。”
“二小姐,门外来了位客人说要见您,是个孩子,看着面生。”侍女踏着冷雪进来,急忙转身把门关上,将风雪隔在屋外。
“去拿我的外衣。”晚樱将我扶起,“二小姐要不还是明日再见吧?”
我摇了摇头,“该是位老朋友,他出来一次不容易。”
院里的枯枝因积雪而微微颤抖,萧瑟的冷风滑过肌肤带着刺骨的寒意,雪重子站在院中央,肩头已有落雪交叠,银素的长发在恍惚的灯火下柔和几分,那一抹轻微的暖意与漫天风雪格格不入。
“许久未见。”他望着我缓缓走到面前,淡漠的薄唇轻启,眸光清冷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