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为同岁,李云祉比宫远徵年长数月,从前他总是气宫远徵,唤他弟弟,而宫远徵也总是厉声凶他,说不过数月,算什么哥哥。
但这一次他没反驳。
宫远徵垂下肩膀,竟真的要迈步离开,风吹动他发间的铃铛,莫名酸意涌上鼻息。
我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他抬眸看我时眸中有隐忍的失落。
“云祉,你刚回来,不如让紫商姐姐带你走走,我和阿徵还要去医馆,先失陪了。”
回医馆的路上,他始终一言不发,神色寂落。
“你今日倒是奇怪得很。”
“哪里怪了?”他有些失魂落魄,回答我的话时也心不在焉。
我停下脚步,松开了一直紧紧相牵的手,“阿徵是在生我的气吗?”
他回避了我的视线,良久才开口说话,声音很轻,“我又不是你最为疼爱的人,自然要有些自知之明的。”
宫远徵心里对方才见面时我脱口而出的“阿祉”十分介怀,年少时他还因此跟我赌气过数日,倔强地不肯见我。
我叹息一声,迈步继续向前走去,“我心里最在意的人从来都不过一人而已。”
宫远徵没有跟上来,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双亲被害那日,他在商宫我的寝殿外听到的话。
“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其他弟弟就忘了我?”
“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弟弟,除了阿祉,别无他人。”
那时他深感背叛,心里被填满的缺失在那一刻又一次裂开了缝隙。
十五岁的少年在一日光阴中失去了所有。
原来那个人一直都不是自己,宫远徵唇角浮现一丝苦涩,自嘲自己的多余。
他忽觉自己无比卑鄙,年少时因为最后到达密道大门,致使朗弟弟和泠夫人被害,偷走了宫尚角的疼爱。
就像他也正好唤名“阿徵”,偷走了原本属于李云祉的爱人。
我见他没有跟上来,回头轻声唤了声“阿徵”。
他倏地双目猩红,眸中泪光倒映着溪流细碎的光。
宫远徵垂眸走过我身旁,只扔下一句,“别叫我阿徵!”
那日后我多日未再见过宫远徵,他打发医官将汤药和蜜饯送到巽风殿,但自己从未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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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又在赌气,便想着去医馆寻他,但次次都被侍卫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