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近乎从牙缝中挤出一般咬牙切齿。
阿沅拉下宫远徵的手撇撇嘴,没再阻止。
他瞥一眼我安睡的神情低声嘟囔道,“是爹爹不让我说的,娘亲以后怪他就不能怪我了哦。”
长老署名的地方落上我的指印,宫远徵心满意足地打量着婚书,唇角忍不住上扬,“这下好了。”
“姐姐跑不掉了!”
“什么好了……”满是睡意的呢喃一落入耳中,父子俩皆是一惊。
我蹙眉,眼眸微微张开,榻边烛火微柔的光影里宫远徵的五官渐渐清晰。
他怔了怔,将手里的婚书慌张地藏至身后。
我手肘撑在软榻上坐起身,打了个哈欠,目光迷离,“阿沅,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见我连眼神都不曾分来,宫远徵失落地垂下眉眼,“我还坐着呢,看不见我吗……”
下一瞬葱白指尖便伸到了他眼前,“拿出来。”
“什……什么?”他心虚地抿了抿唇。
“我都看到你藏了。”我偏头看向他身后。
“没……没什么。”
许久没有好好睡一觉,我仍困意十足,“徵公子,你应该清楚自己不是我的对手,要让我动手吗?”
“说得好像你真的能对我动手一样?”他脸色冷下来。
宫远徵好似忘了,我服下前尘尽醒来后第一次相见,我就动过匕首,当时他还不惜以命威胁,不肯让我离开正殿。
我眸色一沉,抬手握住他的手臂,加重力道。
他吃痛,肩膀微微颤抖,却没有挣脱,只是轻抚上我的手,“痛,姐姐……”
不知为何,一听他唤我“姐姐”,我便会忍不住心软,下意识松了几分力道,那种心疼好似成为了融进骨血的本能。
阿沅见状立即在榻上跪起身,抱住我的手臂急道,“爹爹没藏什么,他只是把婚书从长老院取回了。”
那日在角宫正殿外,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我们的对话。
我沉声道,“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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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放手,真的很疼……”
我慢慢松开指尖,宫远徵揉了揉手臂,或许是真的被我弄疼了,眼底晕开些许雾气,半晌才递了过来。
细致打量一番,我的目光最后落在长老署名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娘亲,外面下雪了,可不可以留爹爹在正殿过夜?”阿沅机灵地瞥一眼宫远徵失落的眉眼,“偏殿太冷了。”
“唤晚樱多加一盆炭火吧。”我将婚书递还给宫远徵拒绝道。
阿沅挪动身子阻止我下榻,“外面风雪愈发大了,爹爹来回走动会风寒的。”
毕竟刚要了宫远徵十只蛊虫,不得不为他说话。
“算了,阿沅。”宫远徵握了下拳,无奈过后语调染了些自嘲。
阿沅知我一向心软,小手拉住我的手臂摇了摇,期许地望着我,“我想与你们一起睡,求求你了,娘亲。”
我见宫远徵眼眶红透,心口倏地泛起一阵钝痛。
我的记忆忘却了关于他的所有,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我们曾无比相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