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县令也连忙张罗,协助海瑞摆香案接旨。
而在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都是闻风赶来看热闹的人。
福建延平府这边,已经是大明最南边的地方之一了。基本上这边的人,从来没见过传说中的太监和锦衣卫校尉。因此,听说有穿大红绯袍的宫里太监领着锦衣卫校尉过来,都是非常好奇,想要看个究竟。
并且,所有人也都好奇,天使来给区区一个教谕传旨,有点类似牛刀杀鸡了,一份公函的事情就能办的事情,为何要这么劳师动众?
这样的事情,似乎是前所未有!
基于此,县城的人,都是在一传十,十传百的消息传播下,就都来看热闹了。
甚至到了最后,县学都挤不下了,不少人就在县学外面等着,一边和熟悉的人聊天,猜测事情的真相。
绝对可以说,这会是县里的一件大事,这话题,可以聊很多天的那种。
有人说,是海教谕不给御史面子,所以锦衣卫来拿人了。
但是,立刻有人反驳,说海教谕不给御史面子,那是昨天的事情,这锦衣卫是从京师来的,根本不可能是一回事。
也有人说,海教谕的性格,不懂得奉承,得罪了京师的权贵,所以来抓他了。
这种猜测也一样有人驳斥:区区一个教谕,还值得锦衣卫出手?想想都不可能!
“……”
而此时,南平县闽江码头,有一艘船刚靠岸,从船上下来一个老妇人,以及一对年轻主仆。
仆从跳着担行礼,走在最后,年轻人扶着老妇人说道:“堂奶奶慢点走,海叔在当教谕的,不会跑!”
老妇人,便是海瑞他娘谢氏,听到堂家孙子海鹏的话,便笑了下说道:“这都有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瑞儿怎么样了?”
海瑞进京赶考,自然不可能带着娘一起的。名落孙山之后,他决定放弃继续科考,便转而到福建当了教谕,眨眼间,便已经两年了。
海鹏和海瑞的关系其实已经有点远了,不过都是祖上海答儿的子孙。只是因为海鹏中了举人,要进京赶考,就顺便绕了下路,拐到福建来,把海瑞他娘送过来,顺便也能请教下海瑞有关科考的经验。
此时,海鹏听到谢氏的话,知道他们母子相依为命,思念心切也能理解,便想找了个路人问道:“请问兄台,县学怎么走?”
那人看看他,以为是到县学求学的学生,便对他说道:“今日不用去了,县学已经堵的水泄不通,你也进不去,等明日再去吧?”
一听这话,海鹏就好奇了,当即问道:“县学为何有如此盛况?”
琼州和福建的学风,相差这么大?
“京师来了一个穿大红绯袍的太监,还是锦衣卫校尉护送的,找县学的海教谕去了。所以,县里的人都去看热闹,把县学都给堵了!”
一听这话,谢氏顿时担心了,拔腿就走。
海鹏听了,连忙追上去说道:“堂奶奶,别急,我们先打听下怎么走,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谢氏听到,却是脚步不停,边走边说道:“进了城,往人流去的地方走便是。我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惹来锦衣卫?”
海鹏也听得奇怪,他那堂叔,只是区区教谕而已,怎么可能惹来锦衣卫呢?
这种事情,太罕见了,是好是坏也没法判断了!
他有心想问个清楚再说,但是看到谢氏走得很快,要是不跟上,弄丢了出个意外就麻烦大了,便只好快步跟上。
说真的,他心中也有点忐忑。
这个堂叔的为人,海鹏其实是有些耳闻的,迂腐,不知道变通,说什么就是什么。为此,就算在老家,也和族里不是很愉快。
不过,当族里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也同样不管对方是谁,会一是一,二是二地怼上去。
因此,族里的人,一般都难得有人会和海瑞凑一块,都是敬而远之。
海鹏年轻中举,倒是意气风发,想要干一番事业的,因此,对于海瑞,他还是比较佩服的。也是如此,他愿意绕路。
正当他一边心中忐忑,一边护着谢氏往县学赶时,却看到人流涌动,似乎是散了。
那些人一边离去,一边都在兴奋地议论着。
“真的是没想到,上仙算出海教谕是个清官,所以当今皇帝要重用!”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海教谕绝对是清官!他从来不收学生的礼,什么借口都没用!”
“说得也是,县学就海教谕特立独行,以前觉得有点怪,如今想来,这可不正是清官的表现么?”
“哈哈,当今皇帝要重用海教谕,也不知道哪里的人会有福气了,真的是难得有清官!”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衙门拉你!”
“呵呵,这个时候还敢拉人,天使都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