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荣身经百战,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眼下虽身处劣势,丝毫没有慌乱,当即左臂强运内力,提打狗棒径直迎向对方食指。一端为血肉所造的手指,一端为坚硬异常的乌金木,两者相碰,孰胜孰败似乎一目了然,然而指尖木端相撞的一刹那,旁观众人眼中所见到的却是打狗棒脱手飞出,甘丹措顺势直进!左掌运起龙象般若功硬生生再拍对手胸膛。
眼下态势已是硬碰硬的打法,无分毫取巧余地,张学荣不作他想,大叫一声,右掌再度迎上。两掌双交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冲击波与声浪以两人为圆心四散,烟尘陡地暴起,将打斗两人覆盖遮蔽。
傻苍神色焦虑,道:“涛哥,瞧情形张帮主不是这番僧敌手,咱们境况危矣,可得想个办法。”邓涛道:“没错,可是眼下咱们那能插得上手,只怕刚走近就要被掌风指气所伤。”
烟尘退去,渐见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两人正在斗掌比拼,甘丹措脸色红润平静,张学荣枯瘦的脸庞渐渐发青,额头有细密汗水渗出,全身微微颤抖,只听得他道:“你们几个快逃,我拖住他。”
傻苍心中一惊叫道:“他们两个在比拼内力,看情形张帮主很快会不敌,趁番僧不能动弹旁顾,涛哥你快去捅他一剑。”邓涛道:“这个,这个时候下手未免太过趁人所危吧。”
傻苍当即大怒骂道:“操你狗蛋的趁人所危,再无耻卑鄙的手段也得使,你不想救你父母吗?我们一路这么艰险辛苦到底为了什么?你又忍心张帮主为我们而死吗?”
邓涛闻言一凛,这时还和敌人讲江湖道义君子行为,实是迂腐得无可救药,当即一跃而起,挺着断剑往甘丹措扑过去。
甘丹措虽与张学荣斗掌中,仍是耳听六路眼观前方,听得傻苍与邓涛的说话,暗叫不妙,随后见邓涛扑过来,心下更是焦急,他本不欲与人拼内力,只因两人内力相拼,便只能心无旁骛、全力以赴,不到一方油尽灯枯而不能收手,纯属你不死便是我死的打法,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运用,却不料与张学荣第二次交掌过后手掌被粘上,欲缩不能,对方内力从掌心吐出,源源不断攻来,不得不运气抵挡,片刻后又感对方掌力耗尽,整条手臂软绵绵不带一丝内力。
他和张学荣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本无分个生死的打算,只是这时机会摆在眼前,对方又是名震天下的丐帮帮主,击杀他即可威震武林名扬天下,禁不住杀机顿起:“你这是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当即运内力反攻,从对方手心贯入,经手臂直逼心脉。欲以雷霆之势把浑厚霸道的内力直逼入心经,瞬间震碎敌人脏腑。
可敌人一股平和中正的内力自手太阴肺经的云门穴与中府穴跳出,如是一座坚实堤坝,把滔天洪水阻挡在臂膀之外,并且反攻回来,甘丹措嘿嘿一笑心道:“与我斗拼内力,真是不自量力。”催运起高深莫测的龙象般若功心法,丹田内息汹涌,全身真气流荡,进攻的力道又加一成,随即又加多一成,眼看就要冲破防线直取心脉,猛见邓涛疾扑而来,心中惶恐不安,忍不住暗骂:“都说中土武林君子之风甚盛,从不搞偷袭暗算、落井下石的下三滥举动,怎么这两个官差却完全相反,不但以倚多欺少,兼且乘人之危下痛下杀手,丝毫不讲江湖道义,还是不是人?”
张学荣本来想借斗内力之机缠着甘丹措好让两人逃走,见得邓涛扑上也是大出所料,勉强叫道:“你们快点走,迟了来不及!”。
邓涛救父母心切,人未到长剑已至,断口直指甘丹措咽喉。甘丹措连催三次内力欲一举将对方击毙,不想丐帮内功心法有独到之处,真气绵延纯厚,遇强愈强,短时间内无法突破,眼见长剑刺至,不想丧生只能破釜沉舟奋力一博,当下左臂收力右臂食指弹出,“铮”的一声把邓涛长剑弹飞,与此同时张学荣内力潮水般倒攻入体,激流滚滚直冲丹田心脉,胸腹有如刀割,肝肠如寸寸断裂。
“啊”的一声大叫,甘丹措双腿轻弹,翻身飞起,远远直摔至五六丈开外,邓涛知他已然受重伤,此刻取他性命正是其时,当即拾起长剑又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