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石棺巨大,对比来看,老太太的遗体躺在正中央,显得非常瘦弱渺小似的。她的脑袋枕在玉枕上,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近距离看的时候,师清漪发现她躺得并不端正,身体好像有点扭曲,随时要滚下来似的。
    石棺里除了遗体外,就是一堆玉器陪葬品,那些玉器全部都只堆在了一侧,堆得高高的,有些甚至有了裂纹,或者直接破碎了,另一侧却并没有。
    石棺内部有血迹出现,看起来很新鲜,这让师清漪皱起眉。
    有人在他们之前,就已经将这具石棺打开过一次了,不然里面不可能会沾到血迹,但是,究竟是谁打开的呢?
    师清漪第一个想到的是师轻寒,毕竟她和她的大部队到过这里,然后他们全部都消失了。
    可是师轻寒真的会打开她母亲的棺材么?
    她可是那么地敬重她的母亲。
    正在师清漪思索的时候,洛神左手一动,已经将老太太的面具揭掉了,一张苍老的老女人脸立刻露了出来。
    眼睛紧闭,脸上密布着岁月留下来的褶子,面色苍白得吓人。
    洛神看向师清漪。
    师清漪低声道:“没错,她就是我的外祖母。”
    记忆里,留存的就是这样一张熟悉的脸。
    除了熟悉外,师清漪再也找不到另外的形容词去形容她,如果实在要说,那就只能再加“古怪”一词。
    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师清漪便很少接触过她,现在她躺在棺材里,师清漪除了觉得诡异外,也再没有其他的感受。
    潜意识里,师清漪甚至都忘记去拜一拜她这个外祖母。
    “她真的是么?”洛神眼睛直直地盯着师清漪。
    师清漪怔住了。
    “她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残了双腿的?”
    “很久很久以前。”师清漪目光瞟到了老太太穿黑色寿裤的双腿处,看了看,才接着说:“我以前出了点事。总之,在我记得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坐着轮椅出行,她腿脚不便已经许多年了。”
    等等……双腿。
    说到这,师清漪盯着老太太的腿,再度细看。
    老人的腿以一种古怪的姿态扭曲着,看起来好像快要散了,的确是残废的迹象,可是看着又有点不大对劲。
    洛神道:“她双腿的弯曲程度,决计不是残废多年的迹象。一人倘若残废多年,以轮椅代步,那么膝盖以下便会发生萎缩,骨骼也会形变,或者硬化,等她离开轮椅,似这般舒展身子躺下时,双腿定不会是这般姿态。”
    师清漪忙捞起老太太寿裤的裤管,捞到膝盖处,就见这双腿的确是一双老人的腿,膝盖以下都断了,只剩下一层皮肉相连接似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人穿上寿裤以后,看起来才会那么像一个实打实的残疾人。
    如果不是心细如尘的洛神,而是换了其他人,恐怕就觉得这只是一个残疾了的老太太,而不会去计较她是残了十几年,几年,还是几天。
    “她……她的腿,好像是被打断的。”师清漪猛地打了个哆嗦,浑身就似跌入了冰窖里。
    还是被活生生地打断的。
    如果是死后被断腿,那时身体机能全部停止,血管停止血液运输,是不会出现眼前这种情况的。只有在活着的时候将腿断了,血液组织液等溢出,堵塞在皮肉与断骨的间隙里,肿大,变形,最终才有可能形成这种令人心寒的景象。
    “这位老人家,她被易容了,易容成你外祖母的模样,被封入了这具棺材。”
    千芊是易容高手,她叹口气,将那张覆在死人脸上的面具慢慢地揭开来。
    一旁师清漪却觉得自己要被恶心得要吐了。
    她见过那么多恐怖画面,这是第一次被别人的残忍恶心到吐。
    这可是一个老人家啊,对方怎么忍心,怎么能下得去手。
    师清漪陷入一种恼怒与震惊的负面情绪里,久久都不想说话,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而等师清漪稍微平复了心情,看见那个被揭掉脸模的陌生老人遗体,心里又是一阵心酸。
    雨霖婞早已是怒火中烧,道:“真是畜生干的事。不,畜生都要好一万倍。”
    她顿了顿,又说:“师师,你的外祖母不是你的小姨和姐姐他们下葬的么,难道他们不知道老太太的遗体被调包了,还是说……”
    雨霖婞不往下说,面上却露出一个冰冷的,近似鄙夷的神色。
    师清漪现在心里乱的不行,回想一下师轻寒曾交待过她的一些细节,摇头说:“当时下葬的确是小姨和我姐姐他们参与的,可是……可是遗体入棺却是另外的人操持的,那个人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