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盖子仔细端详一番,是青铜质的,肌理糙腻适度,间有老垢,的确是个年头久远的宝贝。看这模样,应当是个酒壶盖。
    洛神接过,亦在一旁静静拿捏。
    “怎么样?”老者道:“能值钱的么?”
    我道:“这只是一部分的,另外的壶身哪里去了。倘若不是全品,即便是老货,亦卖不出什么价的。”
    老者失望道:“其实还有一部分在……在地里。”
    “地里?”
    “我怎么也挖不出来,便只能拿这东西过来问。”老者咳嗽几声,涩然道:“我家孙子生了病,请不起大夫,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掌柜的你看看单这东西,能值几个钱?没关系,一点点就成。”
    长生扒着我的肩膀,轻声道:“阿瑾,我们去看看罢。地里那玩意,为什么会挖不出来。”
    洛神瞥她道:“你在家中闷了么。”
    “没有。”长生声音低低的。
    我晓得她自从来了便不曾出去,便起身拿了两锭银子出来,拿给那老者:“这样罢,老人家你先拿着,待我们去那看了壶身之后,再行定夺。”
    那老者捧着银两,喜得胡子都要吹起来了:“现下便去么?还是我说个地,你们得了空循着去?”
    我道:“你先回去给你孙子请大夫,留个详细地址,我们随后自个去。”
    老者留了一张条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剩下我们三人收拾一番,一人回去牵了匹马,一路慢悠悠地过去。今日虽冷,天却已然开晴,薄雪积在道旁树上,青白相间,极是惬意喜人。
    老者家在郊外,那里有条河蜿蜒过来,途径河中段,冬日水面静雅,边缘尚有薄冰,几条小舟泛在上头,有人在其上垂钓。
    长生在马上道:“有鱼。”
    我笑起来:“又没带钓竿,瞎想什么。”
    洛神抬眸望去,她的目光忽地起了些许变化,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便见河边上单膝跪着个道士打扮的女子,不消说竟还是那濯川道长。
    她低下头,正从河里舀了水,灌进她放下的那只大箱子里。
    这濯川道长洛神亦有所闻,我和她远远望着,长生不解道:“是熟人么?”
    我摇摇头:“不是。”
    那濯川大抵是将箱子灌满了,便站起身来,低眉朝那箱子里看了许久,隔得远这般角度实也不晓得她究竟在看什么。她将箱盖合上,背上了背,那箱子上依旧还挂着她买的那只拨浪鼓。
    咚咚咚,一路轻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君倒备注:现在是大冬天呀,和很久以前某个片段的夏天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细节很重要呀_(:3∠)_。看到很多因为不记得或者混淆而误解,所以特地在此提醒下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