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晓得,又有人家里死人了。
「这回是轮到了谁家?」有行人在低语叹气。
「棺材铺陈伯家的儿子,就这么一根独苗,近来因着这场疫病,陈伯家的棺材都卖光了,他留了一副棺材死活不卖,说是留给自个的,没成想给他儿子用上了,瞧陈伯那面色,估摸着也是不成了。」
「这世道,当真是乱得很。这阵子又折了好些个大夫,城里如今大夫紧缺,若我们也染上了疫病,可如何是好,该去寻谁看病?」
「余晖馆的馆主重金请了邻城的一些大夫过来,这几日又在馆外张贴布告,广招游医,已有几个大夫前去了。听闻里头有个陌大夫,是从外头进来的,医术很是了得。」
「余晖馆里头病人那么多,便是再多几个大夫,也是忙不过来。我听说前阵子城里住着一个唤做千芊的女大夫,但凡经了她手的疫病病人,都活下来了。」
「什么?那个妖女?你可莫要指望那个妖女,她就是个魔头,还好近来销声匿迹了,不然你几条命都不够落在她手里的,连尸体也不会给你留着。」
「这般可怖?」
「自然是的。」
千芊目不斜视,经过这低语的行人身边,轻风拂过她蒙着脸的面巾。
她走到一处泛旧的告示旁,见一名女子的画像与其它几个面目穷凶极恶犯人的海捕令张贴在一处。
那女子画像旁写着:「此女名唤千芊,擅妖术,却以医术为幌,将看病之人杀害,聚尸家中。凡禀报去向者,府衙重赏之。」
脑海里有个女子冷冷的声音响起:「那些都是无主的尸体,尸体堆得越多,疫病传得越快,替他们清理尸体,竟还不知感激。再者以尸炼蛊,不还是为了替他们除疫,这些愚民,整日里就知血口喷人,早知如此,当初便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才是。」
千芊盯着自个那张海捕令,浑不在意,只是笑道:「***,谁许你出来说话了?」
「***。」千陌漠然道:「我说句话又能如何?」
千芊盯着自个那画像看了一阵。
千陌本不想再与她言说,却架不住好奇,忍了片刻,道:「画像有何蹊跷不成?」
「没有蹊跷。」千芊笑道:「只是我想请画这画像的人吃些小玩意,将我画得这般丑。」
千陌:「……」
她冷哼道:「你以为你生得好看么?」
「你好看,乃是世上的大美人。」
千陌被她猝不及防这一夸,懵了:「……」
千芊道:「你这***好看,我自然好看,我乃是世上的大美人,将我画得丑了,还不许我说了?」
千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