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臻慢慢皱起了眉。
房上刚才有人他竟没能察觉?
这怎么可能?能让他无所察觉的,如果不是内力远高于他,那便只能是像鸿踏雪那般会轻云步法的了。
内力远高于自己的人,杨臻想得出来,自家师父秋清明那般的人物便是,可若是侪辈间,杨臻自信世间之人无出己右。有人想让孙祖恩犯哮而死,而且这人还是个高手——至于鸿踏雪,杨臻实在想不出这浪荡家伙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
黄檗跟着跑出来,顺着杨臻的目光瞧过去也是什么都没看见。他问:“怎么了呀?秦大夫。”
杨臻曲着食指节顶着嘴角上的疤寻思了片刻说:“你看好孙祖恩,纱巾每隔半个时辰换一回。”
黄檗看着拔腿便走的杨臻问:“您去哪儿啊?”
“去悄悄看看那个长工,不能让他就这么死在柴房里。”杨臻说罢,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黄檗虽然不情不愿,但杨臻是去救人了,这总算让他安心了些,所以也就能勉强忍着抵触去照顾孙祖恩了。
时近晌午,周从燕把面前的最后一点她也叫不上名的草药塞进药钵中研碎、盛出后,便拍拍手出了怀春医馆。这两天杨臻不在,她的日子也变得乏味了。先前杨臻说孙府里有庄泽,未免生事,她也没跟着过去。
可不跟着去她又实在无聊得紧。
杨臻之前出门时把藏锋留在了周从燕这里,头一天她还兴致勃勃、自信满满地想无师自通一下吹曲,可到第二日她就放弃了。这两日间,藏锋已经全然成了周从燕寄托相思之情的物件了。她把藏锋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掂清了它身重几何,记清了它上面描龙画凤的图样,甚至连藏锋尾端有三圈几不可见螺纹这等事都被她发现了。
她学着杨臻的样子,把藏锋别在身后,圈着双臂往下榻客栈的方向闲逛,顺便四处瞧瞧,寻思找点什么对付一下晌饭。
“哎哎!那个谁!”
身后有人乱吆喝。
若是放在以前,周从燕肯定会回头看热闹,但跟在杨臻身边久了,如今不管那声音是不是在叫她,她都不想搭理了。她只管走自个儿的路,瞧见了个卖霜花糕的摊子,几步小跑凑过去要了份新出的包糕,刚要往嘴里塞却被一群护院打扮的人给围住了。
周从燕向来脾气大,斜眼嫌弃道:“这是干嘛?”
她横冲地走了几步,这群人一点也不肯让路,她便更恼了,刚打算动手,却见人群间敞开了条缝,而后,歪了脸的庄泽站到了周从燕面前。
周从燕瞧见他后便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