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钱津达垂首叹气,“此事说起来也是纷杂,钱某昔年有几位结义兄弟,汪家那兄弟俩便是一位于我有些恩情的大哥的遗孤,他们丧父之时差不多都长成了,所以也没有太过依赖我,偶尔会来庄子里坐坐。”
周从燕把他的话听完问:“如此说来,你并不了解他们?”
钱津达点头:“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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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臻一根手指顺着杯沿慢慢画圈,最终付之一声轻叹道:“那就找吧。”他与周从燕起身要走,钱津达紧忙追声道:“小梅兄!”待杨臻驻步之后他又一时沉默,踟蹰片刻才道:“你一定要信我。”
周从燕脸上终究有些挂不住装出来的平静,只是杨臻还未曾暴露脾气,她也只好忍下去。
“我信不信你全在你的作为。”杨臻还算礼节尚存地摆开钱津达搭到他肩上的手,“只是这汪安要是也如汪平一般,那可就太荒唐了。”将话撂下,任身后再有呼唤挽留都不肯回头。周从燕与杨臻一路出来往回去,对于杨臻方才的表态,周从燕深感意犹未央,句句不与钱津达戳破,但句句包含玄虚似是在隐晦钱津达。或许此时需要做的就是这种欲盖而彰吧。周从燕推开门先去查看杨臻藏在册札底下的一叠纸。
“还在?”周从燕掀起压在上头的一摞文书说,“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吗?”
杨臻把那叠纸抽出来端平轻轻展开看了看说:“来过了,应该是抄走了。”他把这几张折起来之前从笔上扽下来一根狼毫夹在了里面,此刻再展开里面的狼毫已然不见,必定是被动过的。
周从燕了然,后知后觉地得意他心眼多。她接过那叠纸飞速扫了一遍问:“这里面写的有几分真?”
“十有八九,我绕了些弯子,他多半看不懂。”杨臻坐到案前。
周从燕铺纸看他点笔开写,看过开篇一行觉得陌生,皱眉道:“这不是移梁合筑的章节?”
“这是冲经心诀。”杨臻说。
“冲经?”周从燕乍然恍悟,冲经元气于她而言太过熟悉,不过此刻才明了的是她只是对这个名字熟悉而已。
“之前……”杨臻顿了顿笔,似是想起了什么,垂眸道,“之前不是讲过么……”
周从燕也意识到他想起了什么,不禁跟着鼻头一酸。昔日与她一同听课受学的是苏纬——那会子讲的就是冲经,因着心诀深奥,机灵如苏纬都要杨臻反复讲解才能搞懂,所以学冲经的那段时日颇为长久,只是那时她心里正火热着,眼睛全长在了别处,更无心思去学什么晦涩的学问。如今想起来物是人非,实在熬心得很。她默默平复了半天之后才道:“连冲经都要泄出去吗?”她深知林年爱待冲经讳莫高深,对此颇为忧心。
“冲经心诀字字珠玑,一字错全盘错,全托给他都未必能学会,何况是这样。”杨臻说,“不练得走火入魔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