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姐。”杨臻捧着硕大的药碗呵气取暖,林半夏在一旁看得颇为难过。她心里清楚,她说药不苦只是不那么苦罢了,可她看杨臻喝药的样子像是在喝水,甚至是喝酒。此生已经够艰苦,她看在眼里,也想多付予杨臻一些怜悯,只是此刻看来,杨臻自己似乎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此次进城只有连舟渡和方尔玉陪着他,连秋清明都是把他们送到城外便直接返程归乡。林半夏仍是纳罕,林年爱舍得让杨臻再来荆州已是不可思议,秋清明竟然也这样。对此,连舟渡也只有一句不忿:“谁知道他是怎么跟师父他们说的。”
“十三现在情况如何?”百里启在旁边越听越不安心,照林半夏言语里的意思说,杨臻的伤痛根本就是林年爱和秋清明都不许他出门的程度。
林半夏盯着杨臻的脸看了半天,呼气道:“时日尚早,仍需静养。”
“那何时才能站起来?”宿离距杨臻最近,一双手早已在杨臻的膝骨上捂了许久。
林半夏没说话,她心里没底,何况宿离只问何时能站起来,却尚未想到站起来之后可能无法如正常人般行走。
“坐着歇会儿也好。”杨臻说。
一句话令屋中众人心疼不已。
林半夏接过空碗说:“尤不谖在外头,你……”
她这么一说,屋里的人们才想起来,叶悛、百里启等人纷纷往外跑,他们都聚在这里,谁看着尤不谖呢?
“我不想见她。”杨臻说,“晾着吧。”
屋里剩下的人纷纷愣住。
焦左戎问:“小师叔,那个女人这么多天什么有用的都没说,您不亲自问问她吗?”
“过两天穆琏就该到了,让他先。”杨臻说,“你们也无须整日守着我,有七师兄和小方在就够了,其他人有什么忙什么便是。”
“连我也是?”林半夏问。
杨臻看她:“师姐看住了尤不谖就是看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