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臻瞠目,温氏的环雀玉佩由杨恕转交于他,他又给了温凉,但归根究底,这东西是从温婉留下的,玉虚深处这副孤独的枯骨竟然是温婉吗?
温凉垂眸间发现敞衣与襦裙中间似乎夹盖着什么,他捏住几根流苏穗轻巧一抽,取出了一枚同心结。金线编织,其中仿佛杂有青丝佩带之类,上头还分散穿着四颗红玉珠。温凉只看了一眼,便寒目皱了眉头,只是他背对着杨臻和祝希和,所以那两人也看不到他的神情变化。他起身时已是神色如常,前进几步便把同心结递到了杨臻面前。
杨臻并不伸手去接,只道:“还不是要轻动得好。”
祝希和从旁伸手想把同心结拿过来仔细看看,却被温凉绕弯躲开。温凉朝后摆了一眼道:“你难道猜不出她是谁?”
杨臻面色难过,对着那副枯骨想看却又不敢看。
祝希和还想拿来好好瞧瞧,她觉得这枚同心结的编织之物似乎有些不寻常。
温凉仍是躲开道:“这不是你能碰的。”
祝希和虽然心有不服,但看温凉脸色严肃,便要暂且作罢。
温凉拉过杨臻的手把同心结塞到他手中道:“拿着,就当留个念想。”
杨臻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同心结,视线不禁模糊起来。身旁的祝希和好奇地问:“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啊?”
这个人是谁呢?
杨臻握紧同心结,上前几步缓缓跪在枯骨近前。从前他跪师父,跪死去的杨恕,如今也跪给素未谋面的母亲。这张枯干的面颊对于从前相识的人而言仍可辨别模样,但对于杨臻却毫无怀念想象的余地。他抬手扯下身上的大氅小心翼翼地罩在了枯骨肩上,又为温婉把大氅上的兜帽戴好。他眼瞧着温婉这一身实在单薄,生前苦寒死后孤凄,既然她选择长眠于此,杨臻也不能勉强什么入土为安、魂归故里,能为她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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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安静许久后摸出一枚与云轻一样的装有磁丸的琉璃小盒,摆正看了看后忽而嗤笑一声道:“面朝东北,你到死都还在做梦。”
祝希和听得困惑,她一早注意到枯骨禅坐的方向不对门也不顺墙,但也因在石道中转了太久而辨不大清方位,平白听温凉说这么一句更是摸不着头脑。这边厢搞不清状况,再看向另一边时,却发现杨臻正是俯身而起,竟似乎是刚叩首磕头过的样子。如此一来疑惑更盛,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