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個解释?”
墨斗悄无声息,就连当中的线轮、线轮上连着的墨线,都只遵循正常物理规律,有规律地微微晃动。沈乐无语,又把墨斗晃了晃,拽出铜片:
“装死是吧?不说话是吧?再不说话,我也有办法治伱!”
墨斗还是安安稳稳停在桌子上,像是一只正常的、普通的、毫无怪异的普通木工工具。
沈乐哼了一声,坚决地把铜片按了上去,两者接触瞬间,他耳边嗡的一响,眼前一黑:
“所以,厂子没了?”
与这声问话一同传来的,是“通”的一声闷响,跟着,就是稀里哗啦,木头磕碰木头,木头磕碰金属的声音。
穿着旧工作服的中年男人站在桌边,卸下半旧的大帆布包,一件一件,往木匣子里摆。
沈乐左顾右盼,和上一段记忆一模一样的那套房子,陈设却旧得多,也新得多:
电视机不是轻巧的液晶屏,而是不到20寸的大屁股电视机,被红绒布的电视机罩子仔细罩住;
灶头下面连了一个煤气罐,饭桌上,一个轻巧的纱笼,扣住几碗菜肴,把嗡嗡叫的苍蝇挡在外面;
房间里的床头柜、大衣柜、书桌、各种家具,基本看不到油漆剥落,裂痕也比上一次少了很多……
所以,这是什么时间段?
比上一段记忆早了……二十年?三十年?
“是啊,厂子关了。我们都没工作了——你是直接提前退休,我是买断工龄,自谋职业……”
听到这几个关键词,沈乐心里已经有数:果然比上一段记忆早了好几十年。上世纪九十年代,确切说是九十年代末的时候。
所以,现在记忆里的这个男人……是他今天看见的,吵架两夫妻中某一个的……父亲?
是父亲吗?
他走近几步,探头去看。帆布包落地那一声响,和里面哐啷哐啷的声音,听着很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