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個样子,我把你的鬼工球砸了啊!
沈乐气急。念头还没转完,眼前又是一黑,跟着就炸起一声大喊:
“伱想去当木工?不行!绝对不行!”
啊,这是最后一段记忆了吧?
墨斗已经完全修复,想要他干什么,该告诉他了吧?
沈乐左顾右盼,这次看到的场景,比之先前几次,论年代要近得多了,至少房间里的电视机已经是液晶电视,不是那种老旧的大屁股电视机。
然而除此之外,房间里的陈设,还是一片陈旧:
床头的木头挡板上,两侧梅枝舒展,喜鹊展翅,簇拥着中间大朵的牡丹团花。那个浅浮雕的花型,根本就是银发老太太家里那张床;
左右两个床头柜,正面的木板裂开了三四道大大小小的缝隙,明显已经经过了几十年岁月洗礼,上面盖着钩针勾出来的防尘遮罩;
床边靠墙的大衣柜,侧面一道一道,用圆珠笔划了几十道平行线。下面的平行线相距较长,上面的相距较短,分明是记录了一个孩子从小到大,每一次成长的过程……
但是,那个被家长寄予厚望的孩子,那个被从小到大,一次一次记录身高的孩子,此时此刻,正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凳子上,双手抱着那只眼熟的旧墨斗,一声不吭。
孩子面前,做父亲的脸色沉重,大踏步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终于下了决心:
“赞助费还是要交!交四万块钱,进育才中学,咱们不上中专!”
“不行!”厨房里,切菜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菜刀和砧板相碰声,也压不下女人高亢的声音:
“郑晓华!那钱是你看病用的!上高中,上中专,都是念书,怎么就不能念了!”
“中专绝对不行!”当父亲的冲进厨房,去找老婆理论:
“现在中专有什么好出路了?
去学厨师,天天烟熏火燎,一天站到晚?
还是去学汽修,天天爬在车子底下,搞一身油污?
还是学机械进厂,哪一天给机器切掉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