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马上端午节就到了,从早上开始,四川路上的各大商场就热闹起来。
店铺外面悬挂着各种促销的广告条幅,虽然货币贬值,商品价格上涨,但门口的宝马香车依旧络绎不绝,打扮得体的绅士太太依旧洋溢着笑容大肆采买,似乎他们从来不缺钱一样。
现实是他们确实不缺钱,张义不由想到了一句话,别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经济下行,普通人捉襟见肘,但和有钱人有什么关系?
张义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带着几个随从一路穿过热闹的商场,到了不远处的银行。
如果说商场是热闹,这边就是混乱和惨烈了。
还是那句话,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因为战事的缘故,法币开始贬值,民众纷纷前去银行兑换黄金铜钱,这显然是不允许的,于是愤怒的民众开始冲击银行,而警察和宪兵则在维持秩序。
眼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场面即将失控,宪兵直接开枪了。
一瞬间,鲜血横流,枪声、惨叫声、呻吟声、怒骂声此起彼伏,然而这一切瞬间又被湮灭在商场欢快喧嚣的促销声中,仿佛一场人间荒诞剧。
距离国府银行不远便是日正银行,厚重的铁大门紧闭着,张义一路穿行到了银行门前,使劲敲响了大门。
等了很久,银行的侧门才开了一条缝,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满脸戒备地探头出来。
“现在可以取线吗?”张义瞥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用日语问道。
一人蹙眉打量了张义几眼,一脸的狐疑。
张义从怀中掏出几张从中野那里缴获的大额支票递了上去,面色平静地说道:
“我现在有急用。”
另一人接过支票仔细检查过后,点了点头,突然问道:
“先生,您是日本那儿的人?”
张义平淡道:“长崎。”
“是吗?长崎,好地方啊!”这人赞叹一句,说道:
“我在长崎读过几年书,特别喜欢那里的温泉。”
张义冒充日本人自然是做过功课的,此刻不慌不忙问:
“你去的是伊王岛町的长崎温泉吗?我最喜欢那里的露天浴室。”
“惭愧,当时我还是学生,享用不起那么好的浴室。”见张义说着一口流利的长崎方言,又是长崎人,这人瞬间变得谦恭起来,他躬身一礼,说道:
“先生,我是这里的职员,我叫小野六郎。”
“小野六郎?现在可以取钱吗?”张义点了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位先生,我是银行的襄理本乡胜,银行接到命令不允许取现除非有领事馆须磨阁下的亲笔手书。”
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此人四十岁上下,身材短小,西装革履,圆融精明的脸上留着一圈八字胡,脸色有些阴沉。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腰间别着手枪的便衣,一脸阴鸷地盯着张义。
张义瞥了几眼一眼,面上毫无波澜,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道:
“我这里刚好有须磨阁下的手书特高课办事,还请给与支持。”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门里挤,在本乡胜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突然上前一步锁住他的喉咙,冷笑道:
“谁也不许动。”
见张义突然动手,他身后的便衣齐刷刷持枪冲了进来,迅速将两个日本便衣和职员控制起来,随即给五人全部注射了药剂。
见五人瘫软无力地倒在地上,张义压抑着心中的杀机穿过柜台,没有发现可疑迹象,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柜台旁边巨大的保管库箱,深深叹了口气。
银行库房的四壁是用18寸厚钢板砌成,库门是纯钢制成,重15吨,库门上装有两具密码锁和定时开启装置,需要双重密码正确才能转动,库门厚实,结构精密,即便用电焊切割也无法破入
他从银行襄理身上摸到一把大门的钥匙,出了银行,将外面的铁门锁上,然后转身到了隔壁的面包店。
隔着玻璃橱窗,就见一个光头老板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张义不紧不慢地走了上去,老板殷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