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自在想到自己和对方交手时候鬼车展现出的在道果上的造诣,深吸一口气,言语坚决,道,“要是在以往,即使是我,都不会去探查任何一位上境金仙的辛秘和底牌。”
“嗯?”
大日如来微微一怔,不由得坐直身子,看向对面的观自在,这位梵门大菩萨微侧身子,玉颜精致,眉宇间沉光凝珠,宣讲智慧。她说出这番话不是怒火攻心后的愤怒之言,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判断。在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上境修士之能,你知我知。在往日,以上境修士的灵觉,根本不可能被人洞彻其有心守护的辛秘。毫无疑问,鬼车这洪荒异兽的境界修为是实打实地超出新晋上境金仙的范畴,直指大罗,更是难以窥视。”
观自在大菩萨声音清清如玉,冷翠袭人,让人不自觉地听下去,道,“可鬼车是在西牛贺洲,是在纪元中心,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对此,观自在大菩萨深有感触。要不是在西牛贺洲,受纪元影响,她会连续失策,在一个洪荒异兽鬼车身上不停吃亏?不得不说,西牛贺洲作为纪元中心,天运与劫气横行,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上境修士,让上境修士不像往日应该的那样洞彻所有,运转由心。很多时候,会“延迟”地厉害。
“这样的说法,”
大日如来当然知道纪元中澎湃的天运劫气对上境修士的影响,可不身在局中,总会有一种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感觉,认识模糊,不够深刻。现在听到观自在娓娓道来,这位根脚深厚非凡的梵门巨头目光如电,认真思考。
妖师宫,大殿。
殿顶为重檐歇山,上覆天青色琉璃瓦。内外檐蟠龙雕凤。天光星辉激射下来,与之碰撞,来回飞溅,一道又一道,偏偏又寂静无声。
再往里,殿中金砖铺地,二宫主白泽静静端坐,背后是千姿百态的贝叶灵文,聚集成不同的器物,或横笛,或宝盒,或如意,或经书,再往上,则是琼壶一个,自蟠纹叠嶂的壶口中垂下丝丝缕缕的雨色,把四下映照出一片空明,他虽然修为高深,可由于西牛贺洲的特殊,反应要比大日如来等人慢好几拍,可即使如此,到现在,他也看到了西牛贺洲黄花观和盘丝洞上空的盈彩之相。
白泽吐出一口浊气,面上露出笑容,身后各种各样的宝贝齐动,发出声音,连在一起,高低相合,奏响一曲轻快的曲子。
三宫主重明坐在对面,他的宝座不是传统的莲花座,而是像自嶙峋霜石旁稀稀疏疏横斜出的翠竹聚拢成华盖,四角往上一卷,恰好雨后新晴,竹色浸水,雨珠沾在叶子上,似坠非坠,摇摇摆摆,珊珊可爱。
这位三宫主坐在宝座上,华盖高举,人的身影空空灵灵,似就在此地,又似乎在其他的时空,非常玄妙,他看到白泽的动作,轻笑一声,打趣道,“这下子你可放心了?”
“放心了。”
面对自己的同伴,白泽没有必要掩饰,也不会掩饰,道,“本来鬼车在西牛贺洲晋升为妖族大圣,就有乱石山碧波潭的根基,现在再拿下至关重要的盘丝洞和黄花观,三地打成一片,彻底奠定在西牛贺洲中的根基。从此后,任凭再如何,鬼车都能够进退随心,不用担心出局。”
在白泽看来,在以前,虽然鬼车晋升为妖族大圣,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登上了西游乃至于西牛贺洲的棋盘,成为除梵门外的下棋人,可并不稳当。如果被梵门处心积虑对付了,由于根基过浅,回环余地有限,容易让梵门得逞,拘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甚至在西牛贺洲的影响力被逐渐蚕食。当根基尽去,说不得会落个被封印的下场。这绝不是杞人忧天,这次梵门逼得鬼车在盘丝洞和黄花观上对弈就是如此,他们要让鬼车不得不投入其中,与之消耗,一旦失败,就被折了气数,老老实实一大阵子。
只是鬼车委实厉害,不但破了梵门布下的局,而且趁势拿下了黄花观和盘丝洞,再加上自己的老窝乱石山碧波潭,三个地盘连在一起,根基真正扎下去,难以动摇。从此后,战略腹地广大,任凭诸般风吹浪打,都能够从从容容。
别看只是一个变化,对于鬼车来讲,对于妖族来讲,都太重大了!
“真没有想到,”
白泽手拿拂尘,垂线凝光,面上笑容不散,道,“我们妖族居然在西牛贺洲中成为了一方不会被驱逐出场的下棋人,太出乎人意料了。”
重明面上不显,心里也高兴,打趣道,“世俗都有攒人品的说法,咱们妖族积贫积弱这么多年,也该出一位绝世人物了。”
“你啊,”
白泽用拂尘点了点三宫主重明,刚要说话,蓦然间皱了皱眉头,面上露出不虞之色,他静静听了一会,然后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