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到这名字之后,徐雍有点发愣:“此人的名字,好面熟啊。”
匠户哦了一声,说道:“此人乃李大将军的侄儿。上次科举,他也曾经入学来着。跟着听了几堂课,什么都没有学会,倒是饭量渐长。这次谪仙开班,他又来了。”
徐雍点了点头,对于李信这个侄子,他还是有印象的。那家伙就是个武夫,舞枪弄棒,排兵布阵,确实在行,让他考科举,却是难为他了。
徐雍办完了手续,交了三倍的钱,心里面依然美滋滋的。
等和匠户道别的时候,徐雍很感激的问了一声:“请问,高姓大名?”
匠户回过头来,朝他邪魅一笑:“小人姓黄,单名一个牛字。”
徐雍喟然叹道:“身躯庞大,脾气温和,来往耕田,任劳任怨。兄台人如其名,真是朴实啊。”
…………
黄牛按照李水的吩咐办完了事,然后回商君别院复命,把钱都交给李水了。
李水抽了一部分,送给了黄牛,黄牛欢天喜地的走了。
剩下的,李水分成两份,一份自己留下,一份给了李信。
李信把钱揣进怀里,叹了口气说:“钱财于我如浮云,我更希望侄儿在这里学上几日,去考科举。”
李水翻了翻白眼:“李兄,在我面前,你还藏着掖着?你那侄儿,是这块料吗?上次他来了之后,根本不曾听课,满心思都是吃饭。短短数日,居然重了十来斤。你整日来蹭吃蹭喝倒也罢了,现在连侄儿都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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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毫不在意,和李水在一块时间长了,别的本事没有,厚脸皮的功夫一定是练出来了。他争辩道:“昔日王离要杀你,是谁救了你?昔日马凌暑要害你,是谁送你入宫躲避?昔日你炼丹失败,是谁以项上人头做赌注保你?”
李信嗓门很大,李水的耳朵被震的嗡嗡响,只能掏了掏耳朵:“好好好,怕了你了行吗?你想让你侄儿来,那就来吧。一顿饭,我商君别院还管得起的。只是别让他去课堂上了。他去了之后,睡觉倒也罢了,还说梦话,太影响旁人了。”
李信满意的笑了,惬意的夹了一个饺子,又喝了一杯酒,整个人都舒坦了。
…………
如今咸阳城中,风气为之一变。以往大伙提起槐谷子来,总是面带不满的。
但是因为入学的事,那些朝臣全都老实了,谁也不敢公开指责槐谷子,反而要虚伪的称颂几句。
一时间,仿佛槐谷子成了咸阳城中的大好人,所有人都和他一条心。一直坚持斥责槐谷子的淳于越、李斯、王绾等人,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这三个重臣郁闷死了,怎么突然之间,自己被孤立了呢?
自己竟然被槐谷子孤立了?这世道究竟怎么了?太匪夷所思了。
淳于越了解到李水用的手段之后,大受启发,也打算办学。
办学的好处有很多,其一,那些考科举的人,到底是从自己的学堂出来的,他们入朝为官之后,难免就会对自己的学堂心生好感,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自己的人。其二,办了学堂,可以和槐谷子相抗衡,让那些苦不堪言,口是心非的同僚,敢于再说真话。其三,可以践行孔夫子的理想。
淳于越想了很多办学的好处,但是最后这学还是没办下去。原因很简单,没人来。
商君别院,是算学、常识两科的制定者。自己编书自己教,这就让人很信服。至于淳于越,论古代典籍,他确实倒背如流,可是算学和常识,他有经验吗?
最后淳于越万般无奈,只能每日起早贪黑的进宫。督促着编书者,尽快把文学和时务两书编定出来,即刻发行。
这两本书自己毕竟参与了,等书发行了之后,就可以仿效槐谷子办学了。
其实文学一书,早就编定好了。这书最简单,只要从诸子百家中,选择一些大伙都认可的经典,东拼西凑,就是一本书了。
难就难在,这书需要用人抄写,这个速度始终提不上去。
从算学和常识两书的发行量来推测,文学一书,恐怕要准备三千多本才够用。这还只是供应关中附近的读书人。将来六国的读书人来咸阳买书,恐怕还要继续抄录。
这些日子,淳于越聚集了几百名识文断字的人,片刻不停的抄书。这些人都已经累的头昏脑胀了,速度却始终提不上去。催的紧了,往往还要出现一些错字。
最后连嬴政都来过问淳于越:“为何算学一书,发行了数十日,文学一书,始终不见动静。”
淳于越一脸苦涩:“老臣……也不清楚。或许谪仙用了什么办法,偷工减料,也未可知。”
嬴政笑了。
淳于越和李水在较劲,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他并不排斥,两个人都是皇子的师父,互相指责监督,反而对皇帝的大权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