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岚阵阵,草木逐渐愈来愈茂盛,相较来时路别样风景,山光水色,空谷幽兰,想来这里定是一个侧峰或者小巘之类。
她惊鸿一瞥间,徐徐昂首,后脑勺下的短发绒绒蹭颈,望见一那座主峰山峰高拔与天连接,插入云汉,庞然大物。
云开雾散,天空蔚蓝,高大无比的主峰独呈傲立。仔细一看,这硕大远峰峰壁上没有之前上来的那段山峰光秃且浅黄色的砂岩。
它乃是一种淡白的颜色,如同切玉垂云,只因在峰脚下见到是刀风,上方这一节被云海结罩,生晦不明,如今她临竚此处久久目不转睛,为主峰所吸。
呆若木鸡许久,她发现白虹贯日的主峰上端气流自上而下,若隐若现,恍若山雨欲来风过壁,奇的是峰无乌云密布压顶,何来山雨。但天下之奇无所不有。
在碧蓝苍穹中,那巍峨主峰如同皓然的天柱,真如通往令人心驰神往的神宫。然而沾惹凡尘的它,在世上湛然留机,似雨似雨,似气非气,她痴痴傻傻地想:“难不成真的有神仙隐居于此?”这令她不百思不得其解。猎奇之心随之意动,一只秀步后退顶于地上,趾重趿徐半起。前足不变,娇身成弓弩状势,准备腾风冲起,将要凌跨各处已瞄好的垫脚尖的踩点。
这时她回收心神一想,本来是找人打造一把神器的,如若去了有神仙还好,那没有怎么办,岂不是废事,辜负族人夙愿。
神起部族尚未全灭,自己的女儿萧婉儿死在了战乱中,那一刻骨铭心的痛,每回想起来,萧婉儿可爱天真活泼的小样儿,不由自主地痛心疾首。
那一次,神起部落一队骑兵来犯,她刚好与欧阳子倩商量一次作战方案不在家中,居住她家附近的女子们不是被抢走就是被杀死,或自杀身亡或遁逃而去。当回来住所业已一片狼藉,触目惊心,悲伤不能自主。经过急切寻找许久,在一个地窖里的小洞发萧婉儿幼小的尸体,急切切的她上前叫唤不已,身无伤口,那小窦空间又隐蔽,显然是被闷死的。她再难压抑心中的悲恸,抱起萧婉儿放声狂吼,哭声穿留在霏霏细雨。此时她征征然,六神无主,傥若上天有情,怎么会夜雨不停,傥若上天无情,怎么会夜雨知命。
铭心刻骨的仇恨,今生不能遽忘,所以她极力主战攻打神起部落,听到欧阳子倩派自个执行任务十分激昂慷慨答应。
她便闲步仔细观察四周的光景,见一处山峰峰壁上有一个五尺左右宽,八尺上下高的门洞,入洞穴中,起初甚黑暗,行不数十步,豁然开朗,如蓬莱仙境。
见悬泉如帘,净洁可爱,上水所注,其地有人行迹,阴苔滑足,她一个不觉陨坠。似两食顷,乃坐于草壤上,肌肤不小损。睨穴中。正黑如夜,攀缘不能施力,施展能为无方向可取。便试举右手,空无所著,再举左手摸索,即触石壁。
喜上眉梢,循而下,似有微径可步出,随之稍进渐明。右边石池,荷花方烂熳。虽饥渴交攻,而花与水皆不可及。已而明甚,前遇双石洞门,欲从右入,恐幻觉所至益远。乃由左户而过,如是者三,则在大洞中,花水亦绝,了不通天日,而晃曜胜人间。
湛若的洞中有石棋局,闻诵经声絮絮地念,木鱼声笃笃地敲,目捕不见人,远望若有坐而理发者,近则无所睹,无疑有他。
沉气提元,不疾而速。
穿洞过,俄抵一大森林,阴森惨澹,凄神寒骨。不远处有碧波闲潭,信步而近,影来潭里,花落衫中,景物特别。清光净潭边邻一座山顶式茅茨结庐,她大喜过望,近叩柴扉,无声响回应,遂逾篱而进。
有一个青衣中年男子席地而坐在东北方向,集中注意力手执树枝,在破旧不能再破旧的小庭院中绘画,画完停了手中梨技,若有所思了半响,起坐换踞,复思如泉涌,江山如画般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