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渥连忙谦虚拱手:“不敢不敢。”
甘奇也不管他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拿起书案上昨夜看的《春秋》,凑上前去就问:“鼎之轻重,不可问也。这一句何解?”
这一句字面意思甘奇是知道的,就是说鼎的重量是不能问的。鼎代表了贵族的地位,但是这个典故还要人仔细分说,不然就不懂得其中真正出处。
但是甘奇问的问题,对于这个时代真正的读书人而言,实在太过简单,不免让吴承渥有些疑惑,疑惑甘奇为何问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
但是看得甘奇一脸的真诚,吴承渥还是答了起来:“有一成词,曰‘问鼎天下’,所谓问鼎天下者。乃楚灵王野心之所在,他于周王境内陈兵示威,乃问王孙九鼎有多重,便是野心所在,想要打造九鼎自有,九鼎乃天子之尊,岂可问之?诸侯又岂可打造?所以问九鼎之重量,便是有天子之野心。故曰问鼎天下。”
甘奇听得连连点头,把书翻了翻,又问:“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何解?”
吴承渥忽然成了中学老师,不厌其烦给甘奇这个“博士后”解答这些问题,却又是满腹疑惑,疑惑甘奇这个“博士后”怎么尽是问一些中学问题。
待得傍晚,吴承渥起身而回,赵大姐早已在家等候多时。
吴承渥脚才落屋,赵大姐已然开口问道:“今日如何?那甘奇读书可还用功?”
吴承渥点点头:“用功是用功,只是……”
“只是什么?我就知道那甘奇会有幺蛾子。”赵大姐聪明得紧。
“幺蛾子倒是没有,只是那甘奇不像夫人说的那么有才,今日一天,他总是让把给他解经书,圣人大义并无多少交流,反而皆了一堆典故字义,我看其问,似有诚心,不免疑窦丛生。”吴承渥一五一十给老婆汇报工作。
赵大姐何等聪明人物,岂能看不透?立马说道:“这还不是幺蛾子?好个滑头甘奇。他这是自污其才,故意显得无知,想从我手掌心逃出去,门也没有。夫君,你就陪着他演戏,看他能演到何时?总不能进了考场,还演戏不成?我老赵家是多好的人家?旁人高攀不起,他还避之不及。越是这般清高之人,越是配得上我家小妹,他这是不知我小妹的好处,待得知道了小妹的好处,且看他如何来求。”
吴承渥听得赵大姐一番分析,惊为天人,已然拱手再拜:“夫人高明,一眼就看透了甘先生自污之计。那我就配合着甘先生,他想怎么演,我就怎么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