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拍了拍脑袋,深知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再怎么干着急也没法挽回。
稍稍冷静下来过后,他也便坐在了薛正阳的对面,道:
“行,但你总别告诉我,浪费灵气就是你所说的分寸。”
“我这并非是在浪费灵气。”
薛正阳虽然容貌苍老,但到底是修士,身子骨还算硬朗,不如外表一般风烛残年。
却见他忽然直起了腰板,面容似是带有年迈过后本就平增的肃穆,道:
“我亲眼见过它所积蓄的蛊池,那是以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辅以蛊虫之间的厮杀,所酿成的血池……
它让蛊虫在厮杀里,活生生把人啃死,让人们死后的情绪、乃至混身上下的皮、肉、血,与蛊虫之间释放的灵气交相混作在一起,这才促成了‘蛊气’这种人为灵气的诞生。
但这种人为促成的灵气,效率实在太过低下。便如同上古时期,修士放火烧山用以填充灵气一般愚蠢——
在人们修为浅薄之时,的确可以用这种方法辅以修行。
但它已然抵达地境高峰,花了七年时间,用了近乎半个蛮国的人口,都才不过填充了它一条命的灵气。
就算你今日放它离去了,任由它在生灵洲兴风作浪。待有朝一日,它的境界愈发高深,屠了一国、两国、乃至十国……待它屠到无人可屠之时,发现自己的修为还不算够。
你又怎么能够保证,它不会回过头来,再看看这东北一角的鲤国?”
江河摇头否认:
“在它屠尽十国之前,便已然有三山五宗,甚至是天庭的人找上门来。
它以人命修行,已经算是犯了天庭的忌讳,待有朝一日成了气候,自然会有人将它制服,何须你如今大费周章,不惜耗费自己的寿元为民除害?”
薛正阳执拗道:“十国百姓已然足够算多。”
江河自觉有些气笑:
“这天底下修士不知凡几,每天都要因为修士死去太多凡人,是不是每一个人,你薛正阳都要去管?”
薛正阳看着江河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微微眯起了双眼。
他并未与江河纠结这个问题,只道:
“我耗费的皆是我的灵气,你又何必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因为我替你觉得不值当!”
江河不免焦躁,
“你自己数数你都多大岁数了?你现在本来就道心受损,无法修行,现在为了动用心火烧池,又一次性浪费了那么多灵气。
你怎知你还能活过多久?你又怎知在你死前能够重塑道心,帮你增添寿元,使你性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