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启足轻踏,便兀自站上了那柄模样平常的宝剑。
“御剑飞行之术……”
就待茅野望喃喃自语之际,江河的身形已然随着飞剑浮至半空,只纵身一跃,便落在了那高阁第五层的窗前。
他将窗户兀自一拉,“吱呀”一声,晌午的烈阳便顺着那拉窗的缝隙,点点透向那漆黑沉寂的暗室之中。
春日的暖阳掠过江河的肩头,直直打在了那暗室正中,一个久久枯坐的老人身上。
老人那纤尘不染的白袍一如既往,只是垂头之际,显得他远比上次见面要佝偻的多。
他仍有呼吸起伏,但除此之外,江河察觉不到他还有半分其它动静。
便好似枯坐原地之后,便沉沉睡去一般。
但江河轻启窗户的动作,到底还是惊醒了沉寂的老人。
他面前的窗户,巧合般的与那佝偻的老人正对。
这让老人抬眼之际,也恰巧与江河的目光相撞。
江河看清了老人面目之上,犹如纵横沟壑般的褶皱,也看清了老人眉眼之间,仿若晦暗无神似的眼眸。
那是远比上次见面之时,要更为深邃的褶皱,更为浑浊的眼眸。
江河本还有些愤怒的。
但心中的万般情绪,只在看到那满面的皱纹,乃至垂落地面的灰白枯发和长须之后,便荡然无存了。
他仍然记得曾与这位老人初见之时,他那好似谪仙下凡的风发意气。
如今,除了时间之外,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薛正阳见窗前的江河并未开口,便率先搭话:
“你来了啊。”
那声音远比曾经沙哑、低沉、虚弱……
江河不知该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眼前这个老人,只干涩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分寸?”
那老人无言以对。
“你本不必如此的。”
见他沉默,江河心中的怒火不免更甚,
“你当时本不必动用心火。若是当日放那虫蛮离去,你何故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我知道……”
“我当时分明与你说地很清楚!你为何不愿听我的话!?”
“我……”
“你那日胸有成竹的告诉我,说你自有分寸。一年前你将所有事务甩给茅野望,我当你是到了重塑道心的关键时期——
可曾想你是根本没能寻到契机,在这暗室里挣扎求生!
你若当时听了我的劝告不去动用那心火,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江河来回说的,也不过都是一些车轱辘话而已。
他今日所言,与三年前同苍老的薛正阳所言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