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河便觉得自己被裹在了水里。
什么听不到,触不到。
只有一股难言的窒息感浸透他的肺腑。
早前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朦胧之中,他只对渡劫的境遇还有着些许印象。
“渡劫?”
他起先是茫然,紧接着明悟,
“我不是在渡劫么……”
其实那根本说不上是渡劫。
毫无准备的迎接天劫洗礼,一向被人称之为送死。
“所以我死了?”
他猜测着。
可若说死后便是像如今一样,被裹在昏沉的水里,永坠深渊,似乎也并不能解释的通。
江河并不觉得人死后还能像如今一样,保留这么多复杂的意识。
“所以我没死。”
他确定了。
意识与记忆,也因他的坚定,而渐渐回拢过来。
那被裹在深潭的窒息感渐渐淡去,耳边仍旧是听不到的万籁俱寂。
好在他已恢复了触感,至少动的了身子。
于是他缓缓坐了起来。
瞧见座下那一条不知有没有尽头的银河,与更远处那不知几何的浩瀚繁星,江河有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他借力起身,脚下星河泛起点点涟漪,踌躇之间,已不知究竟该向前还是向后走。
直到一声遥远的呼唤,将他的思绪拉回:
“江河!”
那声音青涩,稚嫩,喉间又有些奇怪的沙哑,是个颇为尖细的少年嗓音,
“江河,我不就是想跟你做朋友吗,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顺着声音望去,他看到一个深蓝纳衣的少年。
那少年的身影很是模糊,已看不清他脸上的怒容,江河下意识要往他身前走去,对方却已经掏了掏裤腰,冷哼一声离去。
少年走地极快,他跟不上他。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星河的尽头,也没能多靠近他一分。
于是他又踌躇了,驻足在漫漫星河上,犹豫不前。
直到又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
“江河。”
他抬眼看去,才发现前方不知何时站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那人依旧模糊,好在体型宽厚,富态十足,一身黄袍也隐隐彰显着他的身份,哪怕语气并不十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