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松开搂着我的手臂,又走到低头站在一边的启焕面前。
“爹,是启焕没用,没能保护好姐姐...”启焕乌黑发亮的眸子里也蒙上一层水雾,嗫嚅着不敢抬头看父亲。
“启焕,看着爹爹。”萧承煦直盯着启焕的双眼,强迫他和自己对视:“爹跟你说过,当年祖父是怎么告诉爹爹的?”
“沙场上的仗固然很难,但是人心里的仗,才是最难最残酷,”启焕红着眼睛,复述他在心里记诵了无数遍的话。
“先要制服你自己,才有可能...制服你的对手...”少年清瘦的身体因愤慨和悲伤微微打着颤。
父子俩异口同声的说出最后一句:“兵不血刃,考验的是人心。”
“记住你祖父的话。”萧承煦将手搭在儿子肩膀上郑重地拍了一下:“启焕,保护好你母亲。”
萧承煦径自跨出门外,两个官兵过来要捆住他的双手将他押上囚车,萧承煦振袖一挥,厉声断喝:“我看谁敢!我萧承煦行得正站得直,今日就要自己走到他萧承睿面前!”
两个官兵挨了一吓忙退到一旁。
“既是要抓我一人,我这就跟你们走,但你们这群狗奴才,也给我马上滚出燕王府!”萧承煦眼中怒火熊熊,将脊梁挺的笔直,大踏步朝前走去,那队官兵列队紧随其后。
“承煦!”我朝着萧承煦的背影大喊一声,下意识要追出门去“当啷”一声,两个官兵长枪交叠将我拦在门内。
曾经在军营前,两柄长枪为我放行,因为我是燕王妃,而今日两柄长枪不可撼动地挡在我面前,仍是因为,我是燕王妃。
萧承煦随着皇家禁军,越走却越诧异。
这些官兵没有押他去刑部大理寺,反倒一直朝王宫方向走。
进了王宫,禁军退下,另换了带甲的皇宫侍卫们和萧承睿旁边的宦官总管引着他往内宫去。
“陈总管,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萧承煦终于耐不住满腹疑虑,谨慎地张口发问。
“王上下旨,派咱家带燕王殿下到东厢暖阁,旁的咱家也不清楚,只是按照王上令旨行事。”陈总管细声细气地答完,便不再开口。
萧承煦自出宫另立府邸之后,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见证他出生和成长的内宫了,往日进宫,他只是和众朝臣们一同站在宣政殿堂下,或与萧承睿在御书房共议政事。
皇宫内院曾无比熟悉的景物扑面而来,亭台楼阁,小径旁装点的怪石,荷花池上的木桥...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他童年时的记忆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