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还没什么力气,靠我扶着才强撑着站立,冷冰冰地沉声命令。
映淳的膝盖疼的要命,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站起来,浸着头瑟瑟地不敢对上父亲的眼眸。
余光瞥到父亲缓缓抬起了手,她闭了眼睛等着,就给她一耳光或者一拳,什么都好。
可萧承煦的手颤抖着轻触到她脖颈上被勒出的淤紫痕上。
“还...疼吗?”
她错愕地抬起头,被父亲一把拉进了怀抱,耳边是萧承煦如释重负的低声呢喃:“臭丫头,你可吓死爹了!没事了,都过去了,爹爹不怪你,淳儿,爹爹不怪你。”
最能触动错者的不是狂风骤雨的惩罚,而是能直接击中心底内疚的温柔体谅。
“爹爹!”萧映淳一瞬间哭得更凶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只要咱们能平平安安的,无论受多大的委屈我都忍着,我再也不任性了...”
“萧映淳,不许再哭了,看着我。”萧承煦的声音又冷静地响起,突兀地打断了她。
萧映淳用湿透了的袖子狠狠抹了几下眼睛,直抹的眼睑上火辣辣的,强忍住抽噎直视向父亲。
“你敢或者不敢,从来不是别人说了算。”萧承煦用拇指揩去她脸颊上的一滴泪珠:“爹让你记住教训,不是让你从此吓破了胆子,爹娘仍然希望你们能做自己,能潇洒肆意地过一生,即使现在爹爹也不敢许诺,这压抑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但是淳丫头,就算爹爹请你帮忙,你要永远守住你那颗赤诚纯净的心。”
萧映淳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红秀和两个丫鬟跑过来,拿了毛毯把姐弟俩裹了个严实,我就催着两个孩子回卧房去洗个热水澡。
我想扶萧承煦回卧房,见他像失了魂一样盯着映淳离去的背影,担心地轻声唤:“承煦,我们回去吧?”
萧承煦一直沉默地站着,回忆的闸门打卡,他亲眼看着自己从刘嬷嬷手里接过的,那个包在襁褓里的胖娃娃,一点一点长成生龙活虎的少女,再一朝之内变成刚才在他面前哭着忏悔的小泪人儿。
他一直呵护宠爱的,那个个性张扬,勇往直前的姑娘,他总能从她的眼眸里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自在洒脱,勇敢坚强,梦想能和父皇一样做个大英雄的萧承煦。
映淳是他的藏宝匣,装着他少年时的英雄梦。
他自诩这半生碌碌无为,战战兢兢,就连这一点点的期许都不肯叫他把握住,都要被夺走,都要被毁掉。
“天意弄人。”他忽然呢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