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磨蹭了一会儿,小声说一句:“应该跑吧……”
林嘉文轻轻笑了一声,又继续说:“跑啊,跑也不错。但我们不会找这么仔细,而且我们不会讲证据、讲法律,只讲生意,亏了多少钱,要什么人负责,要怎么用等价的东西补救,用什么方式无所谓。”林嘉文伸手,用手指背轻轻抬起女孩的下巴,要求她和自己对视,“那现在,我要和你讲讲价格,你得配合,懂了吗?”
女孩不敢躲,也大气不敢出,小声又谨慎地回答了一声:“好。”
林嘉文拿开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笑道:“乖。”他看着小姑娘原本紧绷绷耸起的肩膀舒展开来一点,又轻轻拍了两下,才把手收回。
门打开发出,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又让刚刚放松一点的小兔子紧张起来,缩成一团。女孩闻声看向后面,蓝老板走进来,扫了一眼女孩,直径走到林嘉文身边坐下,在他耳边嘀咕几秒。林嘉文点了点头。
“你对你淹死的那个人知道多少?”蓝老板很直接地对女孩开始了盘问。
女孩绷直了背坐在沙发里,和上课被老师提问了似的,先愣了一下,再摇摇头。
“不要光摇头,说清楚。”蓝老板现在活像个教训学生的老师,引得原本趴在窗户边上发呆的晃硕都把注意力放到茶几和沙发上。
女孩被她吓到了,张了张嘴没说出整话,混乱的词汇拼凑在一起,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慢点说,别慌。”林嘉文安抚女学生,对着边上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倒杯水给小孩。
女孩停了一会儿,才开始正常说话:“只知道他被叫做阿东,口音很重是粤地人,他原来不住在那里,我之前只见过他一次,上个月,没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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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一次,第二次见面就杀他?”蓝老板歪着脑袋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信任。
“那是……”女孩停了停,想了想合适的词汇:“……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的范畴可不小,我们和他也能叫私人恩怨。他偷了一笔的钱和货,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私人恩怨,那我们接下来可就不能让你坐在这里和我们讲价了。”
“我不知道他偷了什么!”小姑娘本就细的声音高了一调,急忙否认了,又补充:“但他说过他有钱,只是不在房子里……他是这么讲的。”
“他还讲了什么?”
“我想想,他喝醉了说的,说了很多。”女孩握着手里的水杯,看上去在尽力回想,“他说,他从九龙起家的,九龙的男人都要干一番事业,叫比自己小的人‘契爷’谁都不甘心,说是‘契仔’都不过就是条狗,现在被狗咬一口也是该的……他还说,他就用了六个兄弟就把他的……‘契爷’的货车抢了,那些人都是软蛋,手里拿着手雷都没有拔拉环的胆,所以他就把货和钱都抢了。他还……就是,给我讲了他怎么抢的,从什么路开到什么大厦,这个也要说吗?”
林嘉文撑着下巴,依然似笑非笑的,对她抬抬下巴:“挑你觉得重要的讲。”
“他说,他甩开了所有人,六个兄弟只剩一个,到了港口找那个……我不知道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你只管说发音。”
“……嚓狗?”
“七狗,他说的一个人名。”
“哦……然后他到了港口找到七狗,但那‘扑街仔’忽然变卦说‘契爷’的东西也敢偷,不想被拉下水,他不做还要给‘契爷’说,所以一怒之下就把他也一枪了了,开了他的船走。然后说是,找到了‘白头鬼佬’,本来要只要他们认货就可以两家富贵,他们赚到钱他也赚到,但‘白头鬼佬’死脑筋只认接头人,他只好回去,杀了两个渔民劫了个渔船,到了这里。”女孩低头抿了一口水,在叙述中时不时说出几个发音蹩脚的粤语词汇,看上去对方言并不熟悉,“他说他和兄弟藏好货,兄弟又说不干了,他就把兄弟也崩了,说没有一个靠得住,没有一个和他一样有种的,难怪干不成大事,让‘林嘉文’那个‘衰仔’牵狗绳,都是一条条好狗、喜……‘屎’、‘忽鬼’?就是……”
任辉抬起手,打断她的话示意她停一会儿:“不用回忆他都骂了什么词,只讲他说的事情,好吧?妹妹。”
女孩点点头:“他还问了我,知不知道什么地方藏钱最安全,我说不知道,他说当然是藏东西但最不像藏钱的地方的地方、还有和钱放在一起但别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地方啦。我本来还想继续问,他这是谜语,想知道答案说有交换才让我知道,但他不说用什么交换要我自己想。”
“那你交换到了吗?”
“没有。”
“你就不好奇答案啊?”晃硕看了半天忍不住插嘴。
女孩摇摇头,“不是很好奇。”
“接着说。”蓝老板把话题拉回来,“为什么不问到答案?”
“就……死了。”
林嘉文听闻她的回答,笑了两声:“你用你想到的交换骗他去了浴室,交换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