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月,他们再次回来,这次回来并不是回来住,而是与父母亲商量建平房。
依然在东屋,小婶婶:二哥,这房子地基是一人一半的,我建的话不能堂屋只拆一半吧。
父亲沉默着表示认同她的说法,她继续说到:而且茅屋的结构你也知道,顶上一根大横梁贯东西屋,拆的话就是整体要拆的,那你们也没有地方住了,我这边不可能找地方给你们住的。
拆房的日期我都看好来了,十天后就有个个很好的时辰,到时候你这边同不同意我都要拆的,爹也不能一直住在茅草屋里吧,并且村里现在就我们一户茅草屋,其他都青砖瓦房,而且我那边已经是家家平房了。
关于这个问题她说的是事实,父亲无力辩驳。说是来与父母亲商量实际却是来下达拆房通知的,他们走后父亲一言不发,只坐在地炉旁独自干喝酒,一杯接一杯,二十几杯后,他站起身倒在爷爷的床上,用手遮住眼睛,他醉了又好像哭了。
次日一早他便出了门,傍晚才回来,回来跟母亲说,往东面有一处房屋暂时没人住,那是一房亲戚的房子,说起来这亲戚还比较亲,他的祖上与我们祖上是一房出生。
我看日子也不必挑了,明日就搬去吧,钥匙我已经带回来了。母亲听闻不乐意:凭什么我们搬,我又没有住在她的地盘上,住的自己的房子,要搬你搬。
父亲也不再争辩,任由母亲唠叨着不公不服不愿,可又能怎么办呢?第二日父亲起了早,在破旧的厨房里做着这所房子里的最后一餐饭。
饭饱后,他把桌椅板凳分别叠放整齐,一组一组的往外搬。爹,爹,我来帮你,穷嘻嘻说。
说着抱起一张小条凳。父亲看着她笑了笑,走吧。新住所离老屋不远,中间只隔了十来户人家,房屋用青砖木门灰瓦筑成,一扇小木门进去有三间屋子,除开木门这间,后面左右各有一间,两间屋子中间留了宽五十长两米的天井,朝着天井各开了一扇小窗。
这处比我茅草屋宽敞吧,父亲说。是的,爹,穷嘻嘻答。看着新房子心里有点小窃喜。
用了半天的时间,父亲将老屋的家具用具衣物被褥都搬来了这里。又叫来了弟弟妹妹,母亲坐在西屋的床上迟迟不愿离开。
爷爷不想与我们一道到这里来,他留在了大伯家,他的东西也简单,被褥加几身衣物便没了,顺到大伯家就行不需劳力。
第十日,一群人正卖力的拆着茅屋,大部分里乡亲过来帮忙,另有三个小婶婶从娘家带来的。
众人合力先将茅草掀翻,又将屋顶的横梁一根根抽出,再是夹层的木板一块块取下,又将夹层的短横梁一根根取出,随后拆掉每扇木门,最后再集所有人的力气推倒墙体,这处承载着几代人回忆的茅屋应声倒地,仅两小时功夫便成一片废墟,爷爷一直站在空地上看着这一切,脸上平静无波澜,看不出他什么心情,当人们都已离去,他用袖口试了试眼睛,走到原来堂屋门墩的地方,挑了个大土块坐下来,许久许久才离开。
新房的建造看似顺利,实则不然。老屋拆了后迟迟不见有人来动工建新房,爷爷托人去问小叔什么情况,小叔带回来的话就是一句,没挑到动工的好时辰,三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
穷嘻嘻家这边,父亲认为属于自己的房子不行,可是手头没钱也建不起来,正琢磨去哪里赚点钱来把房子建起,机会就来了。
这日有人上门给父亲拉生意,说这生意保准你满意。什么生意?父亲问。
来人:你现在房子没了,也没钱建,有个人想出三千块钱买你西面的菜地,也不多,就三分,你看这生意成不成。
父亲没说话,心里暗自琢磨,其实也可以。来人走后便与母亲商量,母亲坚决不同意,她认为菜地卖了,以后种菜的地儿都没有,即使只有三分,自己家地本就不多,还剩什么?
两人意见不合,谈不拢。最后是穷嘻嘻的父亲悄悄的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后面为着这个事情两人日日吵架,直到十年后父亲去世才算完结。
小叔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了父亲卖地建房的消息,前一日刚签了契约,后一日夫妻俩就赶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