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使得我的表情有一些僵硬。
“萧同学,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春直白地问道,对上她那发自内心的关心的眼神。
我差一点再次手足无措。
“我平常很少出来,所以有些不习惯罢了。”
听着我的回答,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耐得住寂寞的类型呢。”
“...算是吧。”
我想了想,我倒是常常听见师弟师妹们抱怨科研的枯燥。
但我却并不这样觉得。
孤单,安静,有事可做却又不过分劳累。
这对我来说就是理想中的充实人生。
“你怎么知道我姓萧啊?”
我忽然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
春笑道:
“工位上不是有写吗?”
我正感叹于她的心细,就看见几个年轻的学妹凑上来要春的联系方式。
“学姐,你好漂亮,能加个微信吗?”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姐哦。”
她这样说着,自然而然地和本校的学妹们攀谈起来。
我凭栏眺望,仿佛自己对于这个学校才是一个外来人。
果然,温柔的人对谁都温柔,并不只有我是特殊的。
雨下给富人,也下给穷人;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
这真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
我的师妹在实验室里抽了抽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接着狐疑地看向我。
“师哥,你还是我的师哥吗?”
这短短的一天假期,难道把她仅有的一点脑细胞也折损了,那可真是大事不妙。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很低落,一整天都没说一句话呢。”
“我平常不就这样。”
我没好气地冲她翻了翻白眼。
“不对,我今天从你身上闻到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她皱着眉头思索着,似乎在探讨一个世界级的哲学问题。
“再加上你愁眉不展?...”
“单相思?”
她究竟是怎么用鼻子从空气中闻出这个信息的?这就是女生的第六感吗?
我现在掉转自己的研究课题还来得及吗?我感觉她的这一特异功能已经足以成为我新研究的对象了。
见我沉默不语,她显得非常激动。
“不会错!虽然不知道了发生了,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的师兄竟然恋爱了。”
爱情这种东西,来的时候或许没办法察觉,但离开的时候一定会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骗自己的人,因此并不打算反驳她的话。
“不会吧,我才离开一天,一见钟情?那个系?那个班?姓名?性别?”
她的问题像是雨后春笋般爆裂而出,叫我难以招架。
“性别?难不成还能是男的?”我挑了挑眉头,没好气地说道。
她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万一呢,我又没见你对女生感兴趣过。”
“总之先别做实验了,先从写情书开始吧。”
“不是...我听人说,表白是凯旋歌,不是冲锋号啊。”
“有我做军师,还能错了不成。”
我感到身后一股强大的推背力,手上的托盘咣当落地,上面的试管也不负众望的摔成了一地碎片。
“......”
“......”
我俩相顾无言,只得清理战场,假装无事发生。
......
明明我说了,我们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但师妹却很执着。
“咱没银子,没路子,靠的就是机会,机会来了接住了,咱就能翻身。”
“先预备着,总不会错的。”
于是我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封。
奈何师妹是个严格的编辑,任凭我怎么写,她似乎都不甚满意。
“这封写的太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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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写的又太油腻...”
“这封...师哥...女孩子要的是浪漫,不是浪,你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啊...”
“直接说我喜欢你不行吗?”
我手足无措地问道。
她重重叹了口气。
“师哥,你笨拙的样子,颇有你妹夫当年的风范啊。”
“至少委婉点呗。”
我想了想,写了一个函数。
“r=a(1-sinθ)...”她疑惑地挑了挑眉头,“这是啥啊。”
“笛卡尔心型函数。”
“哇,好土。”她夸张地吐了吐舌头,“不过倒是真有你这个大直男的风格。”
我挑了挑眉头,一把将信纸抽了回来。
“就这个了,做你自己科研任务去,少在这烦我了。”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吃饱饭骂厨子,念完经大和尚,这世道怎么了?...”
我没功夫理她的碎碎念。
她还会再来吗?我这封信到底有没有机会送出去?她会接受还是拒绝?如果拒绝又会说什么?
我满脑子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久久无法平静。
......
她的确没有再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