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笙在这几日里备受煎熬,他从来没觉得这日子能如此漫长。
起初,身体的疼痛尚能咬牙强忍,可随着时间悄然流逝,一种怪异至极的痒意从骨头缝里钻了出来。
那感觉就像无数细小却又无比活跃的虫子在身体里放肆地爬动着,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被轻轻啃噬,比任何痛苦都更难忍受。
他躺在简陋的床上,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满脑子都是去抓一抓、挠一挠,再或者是在他身上来几刀,用痛苦把这种抓心的痒意压下去。
病床上的人,紧咬着牙关,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身上的衣服早被汗水打湿了,黏糊糊贴在身上,脸上的人皮面具这两天在一点点剥落。汪先生没开口,也没人敢揭开他脸上剩下的面皮,坑坑洼洼的皮子残留在他脸上,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
不照镜子,齐笙也能想象出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他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必须忍耐。
然而,那痒意却如影随形,如同阴魂不散的恶魔,不断地挑战着他的极限。
他试图回忆起过往的种种经历来分散注意力。那些惊险刺激的盗墓冒险,黑暗幽深的古墓通道里,神秘莫测的古老传说,以及他远在天边思念自己的爱人、朋友。
可即便如此,那痒意始终挥之不去,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
就在齐笙被这种奇异的感觉折磨得几近失去耐心的时候,汪先生终于露面了。
他身着一袭黑色的宽大长袍,空荡荡的挂在他干瘪的身体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形如鬼魅。
眼神中带着得意与残忍,缓缓踱步而来,停在齐笙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开口。他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他笃定能让齐笙痛苦不堪的消息。
他告诉齐笙,解语臣失踪了。
汪先生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如同一记沉闷的钟声,狠狠地砸向齐笙的心。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紧紧地盯着齐笙,预备欣赏齐笙的崩溃。
在他的预想中,齐笙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惊慌失措、悲痛欲绝。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齐笙毫不动容。
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这像是抽在汪先生脸上的一道巴掌,嘲讽他的算牌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