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个人背负着太多太多了。
他伤痕累累的肩膀上,不仅仅扛着离阳城百姓的性命,还扛着武王留给他的大汉旗帜。
“陆长生,你真是一个特别的人,一个让我看不透的人。”
“一个让我钦佩的人!”
“我这辈子佩服的人很少,你算一个。”
陆长生并没有感动,而是直直地看着虚靖,“我希望你答应我,万一我死了,你替我带着这杆大旗,带着这满城的百姓,去长安,回到大汉。”
虚靖一愣,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陆长生一直不知道长安已经不再是大汉的京城。
原来这六年,陆长生一直蒙蔽在六年前的世界里。
这个时候,虚靖才能明白一些陆长生痛苦与希望。
在陆长生的心中,大汉依旧是那个万国来朝的大汉,依旧是那个举世瞩目的国度。总有一天,大汉的旗帜又会在流沙郡举起,大汉的铁骑又会踏平北莽的都城。
这便是陆长生的希望,是他心中的精神支柱。
而他的痛苦在于,六年了,整整六年了,没一个大汉军人踏入离阳城,没有一点大汉朝廷的消息,仿佛,远征军被大汉遗忘了,他陆长生被长安抛弃了。
虚靖如何忍心告诉陆长生,长安没有抛弃他,只是长安已不再是大汉的长安,只是变成了北莽的一个长安州。
他担心告诉陆长生大汉现在的状况,恐怕他会崩溃,恐怕他一刻都忍受不住了。
那体内奔涌不息的煞气,会让陆长生经脉错乱,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陆长生,武王将这杆大旗交给你是有原因的。”
“你昨日问我,为何不给武王立碑,我今日告诉你,因为我没有资格给武王立碑,像他这样顶天立地的英雄,像他这样亘古未有的大好男儿,像他这样为华夏开疆拓土、守卫家园的君王,唯一能给他立碑的,便是他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