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酝气的藏在桌底下的手直掐自己大腿,生怕在这节骨眼上自己一个搂不住火气一脚把人蹬出去,
“老什么?到我这个年纪你们两个也不许成亲!”这位老父亲咬牙切齿道。
这下轮到时望轩不满意了,道:“喂,你真要管那么宽也应该去管外面那个会喷火的吧,管我们两个早早私定终身的做什么?”
挽酝快被他气笑了,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跟你私定终身了?这样的话,他那个脸皮薄的能说的出来?你平日骗骗他也就算了,还敢骗到我头上。”
时望轩不以为然:“我可没胡说,你不会说情话,难道还觉得天底下人都跟你一样不会说情话吗?”
“你要点脸行不行?你以前也是这样吗?懂不懂廉耻!”
方才的桌上一共四个杯子,现在被挽酝砸的只剩下两个了。
时望轩凉笑道:“这跟廉耻有什么关系?你脸皮薄,还不许别人脸皮厚了。”
“啪!”
好了,
现在桌上只剩下挽酝自己的杯子了。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能说说,不能说就滚!反正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往后再想要什么补偿都没机会了。”挽酝最后一次平复心情道。
一个曾经的大族嫡公子,又是修真界最受世人尊敬的长老,
挽酝身上拥有的天材地宝和修行经验绝对是无人能比的,哪怕是现在的时望轩也是会有所不及的,
所以这样的人所做出的补偿,即便是夹带着情绪,那也将会是令人艳羡的存在。
时望轩总算是能端正神情和态度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了,
不抬杠也不砸东西的气氛极其安静,屋里只剩下两道不轻不重的呼吸声,
挽酝盯着这个低头沉思的青年看了好久,食指指尖在桌上轻轻点着,频率从一开始的缓慢逐渐到了后面不耐烦的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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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想一个补偿而已,这个小子居然能想那么久,
莫非是在思考一个能够刁难自己的东西?
若真是这样的话,
那这死小子真欠揍!
可再一想,
那么多年的无妄之苦对方都受了,
区区一个毛头小子的刁难而已,挽酝也不是接受不了,
君子当雅量,不做旁人的小肚鸡肠。
挽酝已经做好对方的要求如何令人皱眉咂舌的准备了,
谁料时望轩在长时间的思考之后再度抬头的时候并没有先张嘴说话,而是走了过来,单手端起茶壶往挽酝面前这个唯一幸存的杯子里倒满了一杯茶。
“娶不得,嫁也不得,将身边人看的这般紧也不是个好事,”时望轩放下茶壶,神色如常,语气也平淡,“若说实话,你倒也不用低头道歉,毕竟口说之言,没什么轻重可言。”
挽酝抬眼看他,道:“听你的意思,我的道歉你不接受?”
“接受了,”倒完茶的时望轩放下茶壶,又接着道:“但接不接受同原不原谅可谓两码事。”
挽酝沉默了一瞬,随后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时望轩正转身朝外走去,闻言,他并未顿住脚步,而是在推门前的那一刻撂下了一句:
“等什么时候折云峰上的三尺寒雪化尽,你我过去那些事情就一笔勾销。”
折云峰上的雪冷,是一个人身上暗伤的痛,更是另一人日日夜夜不得安寐的苦,
三尺的雪冻住了峰上太多葱茂生机,冷了许多人的年岁,
或许多年以后,待雪化去,
冷寂的折云峰上也会开出花来吧。
这是萧玉书曾经无意间感慨过的,他想在折云峰上种点有颜色的花,
巧的是,挽酝也曾低叹过折云峰的气候活不了什么鲜艳的花。
曾经的萧御疏笨手笨脚的给挽酝画了朵花,
现在的时望轩所想要的补偿也不过是让折云峰上开出一片萧玉书想要的姹紫嫣红。
俗话说的真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没有点缘分的人还真凑不到一块儿去。
挽酝低头看向面前的那杯茶,眸光流转,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随后趁着杯中茶还热着,他端起来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数年之前那个骨瘦嶙峋、小心翼翼的少年的拜师茶他没有喝,
而方才这个明俊耀眼、气运轩昂的青年的茶如今正好补上了,
一杯茶饮尽,迟来的师徒之名总算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