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老了,虞韵章依旧身材高大,肩背笔挺。
那身温和儒雅虽说是伪装,周身气度也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有些人就是如此,无需容貌加持,就可以睥睨众生。
这一类人,孙谨所见,虞韵章是,父亲加兰亚是,虞行翡同样也是。
时间抹去了岁月,虞韵章此生,拥有了一切,却周身空荡荡。惊艳了他一生的人,也只拥有了短短几年,快乐和睦的时光,更是少的可怜。
甚至,他觉得幸福快乐的几年,对另一个人来说是折磨,是耻辱,是为了逃离的忍辱负重。
狂喜过后,情绪沉淀下来,虞韵章反复思虑,加兰亚为了他人,肯出现与他和平相商,是代表看淡了一切了?是真的不在意过往种种了?
这种可能性让虞韵章心情瞬间沉痛低迷,“他还恨我吗?”
如果在他心里永远了无痕迹,虞韵章更希望加兰亚继续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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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谨也不知道该不该替他人说恨与不恨,只有摇摇头,“父亲心思我不敢随意猜测,爷爷,你现在还在意父亲吗?”
如果虞韵章放下了,孙谨可不能暴露出大美人父亲的心意,孙谨宁愿不要这个婚礼,也不想让父亲难堪。
不过,虞家人,应该不知道什么叫放下吧。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问。”虞韵章都不得不佩服孙谨的胆大,孙谨不是虞行翡,虞韵章对着孙谨,倒是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加兰亚,对于我来说,重若生命、尊严任何一切。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比过他,包括我自己。”
如果是虞行翡,虞韵章是半个字不想和他多说。
“那父亲的腿…”孙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能狠下心。
腿?
虞韵章低下头,看着双手,耳边又响起骨骼折断的声音和愤恨又伤心欲绝的惨叫声,“是我亲手折断的,因为他骗我,他要离开这里。”
哪怕是亲手去伤害,哪怕杀再多人,虞韵章也要绝了加兰亚离开的可能性。
哪怕现在虞韵章的脸色很恐怖,想起加兰亚艰难行走,无人搀扶连正常走路都无法保证的境地,孙谨还是忍着害怕,忍不住控诉着,“父亲到现在,都无法正常行走。”
“无法正常行走?那是谁照顾他日常生活?罗道夫斯?!”音量略高了许多,虞韵章控制不住自己的嫉恨,可能不止罗道夫斯,肯定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人。
罗道夫斯亲自带了虞行翡好几年,那段时间,他分身乏术,不可能亲自照顾加兰亚。
一个美到了极点,身份高在云端的人,跌落在地,想必想借机靠近他的人,会争抢得你死我活。
如果加兰亚不想着逃跑,他不会害怕恐惧到去伤害。
加兰亚腿断的那几年,是他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加兰亚无法行走,只能在他怀里,衣食住行只能依靠着他。
这么美妙的体验,被其他人感受到了。
如果加兰亚没有受伤,他不会让其他人靠近,虞韵章这是真体会到自作自受的感觉了。
孙谨算是知道虞行翡神奇的脑回路遗传谁的了。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后悔、忏悔之类的吗,怎么也不能变成胡乱吃醋吧。
没人照顾,难道要父亲撑着那身体,事事亲力亲为?
想也知道不可能好不好。
还有,罗道夫斯是谁?孙谨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回答?
无需孙谨回答,这个答案,虞韵章早已心知肚明。
哪怕他们年龄相隔三十来岁,罗道夫斯自从被加兰亚捡回去,长大后就守在加兰亚附近。
虞韵章不相信他没有爱上加兰亚。
可是加兰亚呢?加兰亚有没有被忠心守候半生的诚意所感动。
“爷爷,你难道要在这不知道还能相见几次的境况下,还要去猜测去质问吗?”孙谨这是真不用怀疑虞行翡的身世了,这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他都被看这么紧了,虞行翡还总觉得他会出轨呢。
被恼羞成怒的人扔出书房,孙谨拍拍屁股,满不在乎。
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直等着他的人,孙谨笑着奔跑过去,然后被稳稳接住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