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谨心口疼痛得无法形容,一个人的心,要得多疼才是极限?
裴向挽点了点额头,“除了这里,并没有看出其他外伤。”
“那就好,那就好。”孙谨想露出微笑,可实在是无法牵动面部神经,只能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
爆炸…重物撞击…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他们,重新开始就可以了。
眼中是孙谨握紧的手掌,裴向挽拿出那个不属于她的钱包,找出保存着的戒指递过去,“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不喜人近身这一点依旧没有变。”
“这么多天,没有一个人能靠近他。”
接过戒指藏进手心贴在胸口,孙谨确实松了口气。
起码这么长时间,丢失了记忆的人被代替品包围着,没有被迷惑住。
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裴向挽只觉他高兴得太早了,心中依旧无限担忧,“他现在比以前更加危险。”
“孙谨,死亡真的太可怕了,不管生活多么艰难,没有人想死。”眼前浮现着虞行翡的所作所为,他的脚下,堆积的尸体数量不少。
曾经,是因为孙谨,让她有机会躲进庇佑圈。
也有了反击的能力,和重新生活的机会。
这一次,是不是也可以。
“裴家像我这样的人很多,这里的疗养院毁了,全国各地,还有各种各样的地下会所、医院、监狱!”
“没有人敢和这些世家作对,权与利太可怕,几年前和吴家作对的警察,全家包括亲朋好友,没有一个能逃脱得了,都受到了牵连。”
裴向挽那双好看的眼睛,瞪得很大,孙谨都能看清,里面恐惧的红色在蔓延。
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即使有看不惯这些行为的,又有多少人会出头?
哪怕是赵家,不也是不愿直接开罪另一个世家吗?
“他们得到了想要的,是不会让虞行翡活着离开的。”惊惧之余,逃出生天,见到了孙谨,裴向挽心底涌现的,是巨大的希冀和狂喜。
“只要虞行翡想起一切,回到虞家,裴家就完了。”
“只有他可以,救所有人!”
被那双迫切、充斥着巨大情感的双眼紧盯着,孙谨有些难以喘息。
脑海里如同被催眠了一般不断回响着这句话。
孙谨也想救更多的人,可是虞行翡好不容易,愿意放弃一切和他离开。
他们的目标是广阔的星辰大海、山川河流。
“他是失忆,不是其他位置受伤,可以明确知道恢复的时间。我认识的那个人,到如今还没恢复记忆。”裴向挽给的压力有些大,孙谨无法替虞行翡做出决定。
李迪安也是在海上遭遇爆炸失忆,这都五年多了,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甚至还有些呆。
没事的时候他就盯着某一个地方发呆,一坐能是一整天。
“你是唯一一个,有机会让他想起过去的人了。”裴向挽跟在虞行翡身后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靠近过谁。
只有孙谨是例外。
“你说你们是真心相爱着的。”
“如果你都不行,那还有谁可以?”
“只有你可以。”
“你一定可以!”
孙谨伸出手,捂住裴向挽情绪有些过于激动,越瞪越大的双眼,“向挽,我们慢慢来。”
“这事,急不得。”
“我们先把这里的人都救出去,以后的事,从长计议,好吗?”
挡住她视线的掌心干燥、温热、厚实有力,裴向挽深呼吸着,控制着情绪。
狭窄的房间里,只有颤抖着的,从胸腔用力呼吸的声音。
直到呼吸声越来越平稳,孙谨才一点一点,慢慢放开双手,“冷静点了吗?”
眼前恢复了光明,裴向挽后退几步,靠在墙壁点了点头。
见她冷静了下来,孙谨走到隔断厨房和卫生间的伸缩门边,伸出手。
李佘愣了愣,从腰间抽出手枪放上去。
“你先拿着防身,我们救出人再来接你。”
裴向挽手中还有把钥匙,可还是把递到眼前,能让她有安全感的武器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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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任何承诺和依靠,果然自己有能力反击更让人安心。
这两人…不是李佘小看他们,一个刚刚腿软,一个浑身发软的,真的能开的动抢?
撇撇嘴啧啧两声,“这可不是好玩的,你们会用吗?可别伤到自己。”
话音刚落,咔地两声,拉开了保险栓,黑黝黝的枪口同时对准了他。
尤其是孙谨,失去了温和笑意,垂着眸俯瞰过来的眼神,威慑力十足。
李佘举起手,讪笑着后退一步。
两只小白兔这是突变大怪兽了啊。
果然大怪物身边的人,也不可能是简单的。
这拔枪速度要说没练过,李佘打死都不信。
离开了生活了多年的老旧楼房,坐上车前往那个会经过泥塘的,曾经废弃过的“医院”。
“虞行翡被铁链锁着手脚,裴家应该对他用过药,他很多天没有进食,很虚弱。”
“他会伪装,哄骗人进入他的攻击范围,即便是你,也不能轻易靠近他。”
“除了我,没有人能从那间房活着出来。”
“关着他的大门是密码锁…”
“里面的工作人员,不全是坏人…”
车厢内气氛沉闷压抑,孙谨脑海里,只有捡到虞行翡那天的情形。
一个完美的、带着凌虐美的男人。
他身上是清新的香味和淤泥腐烂的臭味。
淤泥池塘,十分肮脏,无时无刻散发着腥味和类似尸体腐烂的恶臭。
他的宝石,淌着泥泞来到了他的身旁。
他的爱人,怎么能沾染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