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良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惶恐之极,敢问上苍,何日消弭?
奕忻无语。
桂良继续道:去岁夷人入京,倘成靖康之耻,老奴即携亲眷,街头横尸!万幸夷人非金人,吾之妻女,免遭牵羊之礼。
奕忻幽幽道:往日不堪回首。
桂良道:何不我为刀俎,人为鱼肉?即自京师调遣重兵,会合胜保,密诛肃党!
奕忻道:万万不可,行在地狭,误伤吾皇,天崩地裂!
桂良道:不破不立,北宋赵光义,大明朱棣,可为吾师。
奕忻道:阿玛哈切勿再言,热河行在,孤儿寡母,楚楚可怜,肃党欺之,吾血淤气滞、肝胆痛彻;吾若欺之,心置何处?
胜保兵至热河,恭顺服帖。
肃顺召见,责之。
胜保柔声道:末将黄折请安,一时糊涂,铸就大错,幸蒙训斥,始悟其非,感激惶惶,莫能名状。今见中堂,顿觉感恩无地。
军机章京恐胜保笑里藏刀,直往相劝,勿起兵戈。
胜保摆手道:罪状未著,未可鬻拳兵谏,致蹈恶名。
胜保驯服,肃顺甚喜;京师藏否垂帘,廷议皆否,肃顺喜甚。诸襄臣亦欢,惟军机大臣杜翰叹息变故正多。
肃顺不以为然,且道:京师廷臣,自有公论。吾辈受遗诏辅助幼帝,甚合大清祖制。董元醇大放厥词,危言乱政,罪不可逭,即寻两宫理论!
慈禧听闻,道:垂帘有违大清祖制,哀家亦知。董臣乱语胡言,亦应治罪。然吾皇甫临大位,即遽罪谏官,岂不遏人言路?
慈安道:眼见秋尽,严寒即至,回銮之事,宜应从速。
肃顺道:夷祸未熄,稍安勿躁。
慈禧道:从速回銮,即逢祸患,无关诸大臣事。吾皇与哀家先期归京,恭迎圣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