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皓苦笑道:“但吴峫怎么办,救命喊得那么深情,肯定是出事儿了。”
黑瞎子挑了挑眉,思考几秒拿出了一个硬币,说要他选正反面抛一抛,让吴峫生死由天。
小主,
关皓好笑的看他一眼,又犹豫着戳了戳他包着硬币的拳头。
嘶——
吴峫那个倒霉运的好本事,他们是不是得跟着硬币反着走?
刚想到这里,“咔呲”几声响也从左边的井道里传出,像是树枝折断的动静。
黑瞎子顿了顿,收回硬币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像是有几分惋惜没用上它。
关皓看他怎样都可爱,就笑了一下,伸手覆上他的小腿捏了捏,轻哄道:“走啦。”
黑瞎子轻哼了一声,好像只是妥协了才顺着左边井道前进,但他嘴角忍不住弯起的弧度又暴露了诸多心思。
他暗叹少爷当真是会哄人的,简单两句话就抚平了他的焦躁,又骄矜的想起,少爷可不是谁都哄的。
黑瞎子无比确信,七年来,唯有自己有此殊荣。
当然,也唯有关大少爷,能有此殊荣。
毕竟哄人,也要看另一方愿不愿意...
才算数。
...
而吴峫,当之无愧倒霉蛋三字。
他喊了两声就不敢再喊了,那声发出尖细“小三爷”的又不是关绍和黑眼镜,鬼知道这里还有什么?
吴峫头皮有点麻,小心的在水里摆动身子,试探性的用木棍戳了戳胖子的身体。
王胖子一动不动,他身下的树枝堆也平静的要命,像是那怪声是他的幻听。
冷汗层层叠叠的从后心冒,吴峫脖子都有点发硬。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必须带着胖子立刻离开,或者找个地方等待关绍他们来找他。
吴峫解开了自己腰间的几条残余藤蔓,小心地扒在了岩壁上,先爬上了一个干涸的洞里。
虽然确认不了关绍他们在哪一个井道里,但他可以先带着胖子离开水里,随便找一个通道等。
他把藤蔓打了一个结套在木棍上,知道用手拉不起来胖子,他就用木棍套在了胖子的腋下,和胖子身上的藤蔓缠住,形成了类似担架把手的施力点。
这是建筑学里的三角力学。
吴峫一边回忆着当年课上,老师是怎么教他们用一根棍子和一条绳子配合体重去牵引。
一边四下打量着,该在哪个安全的井道里等人。
而随着胖子的身体缓慢的离开枯枝堆,水流也重新冲击着散开的枯枝。
枯枝残叶散开又聚拢,排列顺序重新变化。
吴峫使着牛劲儿抬眼一看,当即吓得头皮一麻,手上松了力,胖子差点又漂回去。
着急忙慌地抓紧藤蔓和木棍,胖子好悬没“翻车”,头朝下被淹死。
而那不远处树枝交叉的枯枝堆里,正浮上来一个尸体。
尸体趴在水面上,睁着一对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胖子,像是记恨先前胖子压住了他。
吴峫占着手,为了拉胖子,矿灯只在身边放着,暗黄的灯光下,衬得那双血眼更为可怖。
闭了闭眼,吴峫心一横,就当看不见那双血眼,扯住藤蔓先把胖子一点点提上来,让他出了水面。
但是要把胖子拉上一两米的洞口,他还得再下去。
他先是把木棍卡在石头缝隙,固定住了胖子,随后小心翼翼的爬回了水里,点亮了一个火折子照明。
他一点一点的靠近胖子的脚、也靠近了那个死人。
直到离那死人只有一米远,火折子的亮光照亮了尸体的面容。
吴峫一看,登时,从脑门到脚底都凉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狰狞的怪脸,已经水肿了,甚至不能说这是一张脸。
这人的下巴已经没了,整个脸的下半部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走了,血肉模糊,连舌头都挂在外面。
舌头没有下巴连接,软绵绵的从咽喉里拖出来,看上去奇长无比,像一条腐烂的蛇。
吴峫强忍想吐的心,忍的眼泪花都冒出来。
他匆匆扫了一眼这人的发型装备,判断出这人应该是三叔的人,死了没多久,就不敢再看了。
抖着手抬起胖子的脚,吴峫的脑子里飞快地涌出些念头来。
“这人已经死了,小三爷是谁叫的?”
“野鸡脖子在哪,是不是在水里、是不是在尸体上?”
“关绍黑眼镜怎么还不来,救命——”
“死胖子还不减肥,沉死了...”
脑子纷纷乱乱间,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叮咚入水的声音,吴峫一激灵,看也不敢看,飞速地抬着胖子往上爬。
后背冷汗狂飙促使肾上腺素狂飙,他短时间超进化了一下,还真的把胖子抬了上去。
一屁股坐在井道里,吴峫累的直喘气。
火折子早就灭了,他往下一看,那张狰狞的血脸已经隐没进黑暗里,但这样的漆黑让人心里发毛。
吴峫知道那张血红的眼睛还睁着,死死的盯着他们。
抹了把冷汗,吴峫让自己忙起来去排解掉心慌,他立即把胖子放平,坐起心脏复苏。
胖子还有脉搏,但呼吸微弱,吴峫不确定心脏复苏是不是能救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