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无法判断事情的进展,可是明知道杨忠如果去了就会被抓,那么至少梦境的迷局会无限的拖延,因此他不得不阻止。怎么阻止呢?总不能告诉他们未来的事情吧,何况即便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孙云想想,暂时只能借用吕道贵的想法拖延,于是说:“我认识仲大哥,他是一位练武的天才,还是一位孔门儒教的后人,我觉得儒教的观点很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乱世隐忍,盛世济人。眼下兵荒马乱,群雄四起,以身搏命,豪赌一场,不是我们平民百姓能赌得起的。所以我不想随忠哥下山搅合兵乱,也奉劝忠哥别去。”
吕苦桃听了孙云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说道:“弟弟,你还是你吗?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小月,道贵最近看了什么书了吗?”
小月冷笑道:“吕道贵哪会有兴趣看书,无非是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说些大话而已,没有一点志向,哪像杨忠大哥,立志建功立业封妻荫子,让家人有个盼头,也不枉跟着辛苦一场。”
杨忠笑笑说:“小月,你别看不起道贵,道贵的一番话很有见地,是一种人生态度,也很有代表性。只不过适合放在太平盛世,而在乱世之中却很难立足。乱世之中挺身而出,的确是一场赌博,赌的正了新建一种秩序,就会成为这种秩序的制定者,从而坐享其成一劳永逸,赌的错了也会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乱世之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做个隐士也不见得能独善其身,甚至能不能自保都很难说,所以与其任人宰割不若放手一搏。”
吕苦桃说:“忠郞,你说的真好,虽然我听不懂,但我会永远的支持你,今后无论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永远不和你分开。”杨忠听了,对着心上人感谢的一笑。
孙云一听,这个吕苦桃还真是忠贞不二的好姑娘,要从容貌上看,绝对可以配得上一表人才的杨忠,可是要从见识和知识储备来看,俩人的距离实在太远。也就是杨忠没发达,还能和吕苦桃共患难,一旦杨忠真发迹,能不能同富贵很难说了,除非吕苦桃能善于学习和爱学习,能及时跟上杨忠的地位和境界。不过另个角度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有不少大丈夫,愿意自己的正妻只懂得温柔贤惠,从来不干预他们的政治,因此那种甚至把自己包装成为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也是最后的胜利者。眼前的吕苦桃也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究竟她是极聪明的人,还是极笨拙的人,孙云无法看清楚。但不管这么说,自己一下子变成她的弟弟,眼看着杨忠身陷虎口,至少要和姐姐天各一方,自己怎么也得劝劝。于是说道:“忠哥的想法虽好,不过也好看天时人和。你要去泰安,可是却不知道元法僧已经投降,梁军趁机大举进攻,而大魏一点准备都没有,泰安守备空虚,你去了等于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杨忠说:“你是听谁说的小道消息,南军不一定行动这么快,再说泰安依托泰山易守难攻,我也略懂兵法战略,只要部署得当,不用太多兵马就能守住,甚至还能反败为胜。”
孙云说:“忠哥,你的兵法武艺固然不错,可是泰安守卫多是元法僧的部下,没人能听你的话,即便听了,你是新人,岁数小没有资历,他们凭什么能接受你的建议。”
杨忠说:“管怎么我也是武将世家,先祖世代为官 ,虽然父辈因为六镇叛乱解甲归田,不过余荫威名仍在,不信他们不听。”说着信誓旦旦,仿佛已是一个将军。
孙云摇头,顿了一下说:“那姐姐苦桃怎么办?”孙云是想问你出事儿了怎么办,只是一方面他知道杨忠虽然被俘不过并没有丧命最终还在南朝军营混个幢主,另一方面直接说杨忠出事儿也不好听,会让吕苦桃担心,因此孙云只好含混的问一句。
杨忠说:“自然先在家里呆着,等我打了胜仗、立了功、劳有了官职,再来接你们。”
此刻他们的面已经磨得差不多了,吕苦桃说:“忠郞,面已经磨好了,我们回家我这就给你摊些煎饼然后你带着好上路。”说完她一边收好面,一边眼泪汪汪的看着杨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