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在哪?”明微问。
黑熊笑了一下,继续冷嘲热讽:“你知道电视上最蠢的台词是什么吗?是警察抓罪犯的时候叫他站住别动。”
喻朝汐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失笑出声,面对明微投来无助的目光,她立马道歉:“不好意思,但确实是这样。”
一束光打在观众席中央明微两人的席位上,引得诸多看客侧目,喻朝汐吓得一激灵,被光束笼罩的他们只能看到另外一道光束。
舞台上洛基望着明微,语气还是那般阴柔:“你应该是唯一一个见证我两次舞台的观众,第一次和最后一次。”
没有人喜欢被背叛的感觉,在少年的世界里,除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孩,似乎只剩面前这个邪恶的魔术师会让人思绪复杂,明微说:“曾经有很多个瞬间,我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不是吗?”洛基问。
“你说呢?洛基,这些事情你非做不可吗?”明微问。
洛基身后的舞台剧并没有因为任何变故而打断,舞者夸张的动作与歌者激昂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在演出某种激烈的冲突。
大概有那么一秒钟,有很多文字和画面在洛基眼前闪过,让他的目光变得深沉:“你一定也觉得这个世界太浮躁了吧?乱得像是一壶不断加热的水,越来越沸腾,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安静的水分子如果不跟着一起狂欢,命运只剩下被驱逐和杀死,既然大家都如此听命于熵增,何不干脆让命运更猛烈地降临?只有摧毁一切的爆发才能让一切回归沉寂,你们老大相信人类,我偏偏认为人类才是罪魁祸首,我相信宇宙。”
望着舞台,明微的双眼被光束照得无法睁大,光束之中似有微尘漂浮着,闪闪发光,在黑白的世界中,他伸出手在光中搅动,仿佛无数星辰坠入海里翻涌。
他说:“别的东西我不懂也插不上嘴,宇宙是我为数不多思考过的东西,你愿意听吗?星星是宇宙的碎片,人类是星星的碎片,我们本就是宇宙的一部分,我认可你说的,世界的确给人感觉浮躁,那么多人滥情,那么多人只追名逐利,看不下大段文字,无法再共情故事,电影要在恰当的时机出现高潮,手机上的视频前几秒就要抓人眼球,所有的一切被经济裹挟,越没有底线越容易被世俗认可,诚实的人在泥潭挣扎,虚伪的人满身鲜花,怎么一切都跟小时候说好的不一样。”
“但是、但是。”明微咽了一下,“世界上几十亿人,总有人在忤逆时代做着无人问津的事,不是吗?他们为流浪猫狗包扎伤口、他们为盲童描述画面、他们在创作与利益无关的东西、在做鲜为人知的研究,他们在努力把无趣的世界变得有趣,既然你讨厌浮躁,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用人类的方式对抗熵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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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束光锥对峙着,台上台下、戏子看客,现在很安静。
喻朝汐微张着嘴唇,明亮的眼在闪动,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惊疑。
明微居然会思考世界,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黑暗中,黑熊收起所有表情,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而言,面前的这番话,别有一番滋味。
“人类的方式。”洛基没想到明微依旧真诚地想打动他,明微身上一直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听起来真是充满诱惑,可是依然不如引爆熵增给我的吸引,我们明明可以重塑世界,何必把自己置身于逆流中,就为了某种自我奉献似的浪漫主义?是,你口中的‘他们’是很好,所以更不该继续被世界残忍地折磨,世界在人类的领导下已经腐朽,行将就木,是时候开启神的时代了。”
说罢,洛基掀开一旁红布,玻璃缸中是一颗恶心的球,那显然是一种神秘生物,它身上长满了尖刺,前方探出几根触角状物,上面似乎长着它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