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七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抽泣着,手抱得更紧了,仿佛一块年糕一样,不愿分开。
许久,沈墨七抬起头,为娘亲擦了擦眼泪,又看了爹爹那挂着微笑的沧桑面庞,他用力地握住了爹的手,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传达着自己心中那狂乱、迷茫、眷恋的心意。
当一个人明白了泡沫的美好,最后的分别时刻才会显得尤为悲情。
他决绝地转身跑去,再也不曾回头。他只能不断地奔跑,擦掉泪水,朝着夕阳奔去,奔去,直到雨夜停歇,直到世界尽头。
黑暗中,有人在不断反复拉扯着沈墨七的手。
他醒了,在酒肆中。
一个有些许黝黑的女孩拽了拽他的衣角,直到他睁开眼睛看她。她一脸欣喜,踮起脚尖,双手恭敬地递上一杯热茶,送上一张手巾,用小巧的手指了指沈墨七的桌子,担忧的看着他——那质朴又老旧的木桌上,早已经被一片泪水打湿。
沈墨七又抽噎了一下,他擦了擦朦胧的眼睛,揉了揉女孩儿的头。她微笑起来,歪着头,背着手,开心地看着沈墨七,似乎在为他没事而感到开心。
在她走后,沈墨七擦干眼泪,提起剑,站了起来。他静静地走到另一桌前坐下,打量着眼前两个趴在桌上熟睡着的,娇小的带着黑色斗篷的身影。
沈墨七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两位就是刚才术式的施法者,自己梦境的创造者。她们身上,有着在梦里闻到过的,熟悉的味道。
沈墨七从腰间摸出来一只随身携带的匕首。
她们已经睡着,而沈墨七随时可以割了她们的脖子,然后趁她们的血流尽满屋被人发现前早早离开。
他从没杀过人,但在来龙语学宫的路上也几次差点被杀。
既然规则都说了“不惜一切代价”,那么同窗的性命是否可以是可以考虑的代价。
别开玩笑了,沈墨七把匕首收了回去,他还没杀过人,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被杀也不敢杀人的人。
沈墨七轻轻把她们的兜帽撩开,才发现是两位棕栗色头发的小女孩儿。她们香甜地熟睡着,小耳朵不同于一般的人类,显得长长的尖尖的,在温暖的酒馆旅店中更加白皙红润。她们其中一人眼上挂着泪,一人嘴角挂着笑。
沈墨七看着她们娇小玲珑的身躯随着呼吸起伏,沉默了。
他想起了原来在村子里的邻家小妹们,五六岁的样子,明明那些小,却总能说出那么可爱的话。
但在一场冰雪过后.....
沈墨七的头又开始疼了,他摇摇头,开始用呼吸术让自己安定下来。
随着梦境和回忆中的愤怒,失措,迷茫逐渐安静下来,沈墨七用手轻轻弹了弹她们幼稚的额头。
她们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睡眼,然后呆呆地看着沈墨七。她们突然意识到了沈墨七是谁,于是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她们彼此紧坐相拥,试图带来一些慰藉。
“蒂娜蒂娜,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蒂娅蒂娅,我们会被他杀掉吗。”
眼前两位女孩儿似乎是一对双胞胎,被叫做蒂娜的女孩,左眸为粉,右眸为蓝。而叫做蒂娅的则相反,左眸为蓝,右眸为粉。
“别担心,我不会对小孩儿下手的。”沈墨七装模作样地说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和玫英魔法师战斗过的经验。“蒂娜和蒂娅是吧,你们是谁家小孩,父母在哪儿。”他把桌子上的剑拿下,靠在桌脚,微笑着放缓语气,温柔地说。
“蒂娜蒂娜,他好像是个好人欸,不生我们的气,还说我们是小孩子。”
“蒂娅蒂娅,他好像不知道我们是魔法学院的学生,也不知道我们已经十三岁了。”
她们两个悄悄耳语,可声音恰好能被同桌的沈墨七听得清楚。
“十三岁?”沈墨七真的惊讶了,“这不是比我还大一岁吗。可你们看起来也太小了吧,说是六岁我都会信吧,真的没骗我吗。”
“蒂娜蒂娜,这家伙也太过分了,我生气了。”
“蒂娅蒂娅,可他没有计较我们刚才的术式,你在梦中也看到了,这家伙也是个没爹娘的可怜孩子。”
沈墨七嘴角抽动了一下。
蒂娜蒂娅打量着沈墨七,然后再趴到彼此耳边轻轻耳语,说话过程中还不时打量着沈墨七,眼中流露出心伤的色彩。沈墨七顿觉很不自在,自己的梦境能被术者看到是合理的,但自己那宣泄的情绪,实在让人感到不好意思,“你.....你们都看到了?”
“是呀,我们根据你的想象引导,由我们辅助来创造梦境。你能在噩梦中做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