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北山武走到北山苏苏的身边,搂住她的脖子,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我记得这个人和你们昨天是不是打过交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就让她留下来吧,你们有兴趣吗?”
“随便吧。”洛将离回头道。
而沈墨七感受到北山苏苏的目光瞥视着他,也把目光移开。
他还不知道怎么看待她。人这种动物就是这么复杂,一方面在残虐之军中效忠,一方面又在昨日怜悯了沈墨七的性命。哦,对了,北山苏苏不是人,是狼,但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她的心是黑是白,沈墨七仍然无法简单直视。
也许每个人的心都是一道灰,有好,有坏。
“尘灰雨他们四个人呢......”沈墨七担心道。
他们毕竟是十个人一起来的,同学一场,外敌当前,岂能在小队里细分成两股力量,小恩小怨什么,总不比性命重要。
“谁知道呢,也许偷吃东西去了。”蒂娅没好气地说道。
陶德等人之前的高傲无礼,让她们都没有好印象,自然不会有好态度。
五名北山国的战士出列,敬礼后留了下来。他们统一穿着黑色的大衣,白色内衬贴身,带着手套,似乎可以适应冷热多种天气的战斗条件。
他们的军衣还算漂亮,甚至有点莫名符合玫英的时尚感......这些衣服算是目前为止北山国见过最好的东西了。
沈墨七也算在玫英参过军的人,虽然是被迫的,但也知道军队里的衣服上的规矩和形制。
而北山国的军服,显然不算专业,但整整齐齐,能形成威慑就足够了。
沈墨七等人在中午赴宴到达地方时,才发现桌椅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一片风儿甚好的草地上,琳琅满目的水果和肉类填满了餐桌,酒香顺着风吹到鼻子里,几乎快要把人灌醉。
“比想象中要好欸。”蒂娜有些惊讶。
“有家乡丰收节的味道。”蒂娅附和道。
沈墨七好奇地观望着,他注意到有一位妖族少女甚至会弹奏琵琶,但在粗鲁喧嚣的宴会中,她努力弹出来的低低曲声,实在算不上可以欣赏。
“她是俘虏,一位雀鸟族的乐手,之前的战争中除了工匠以外,就她留了下来。”北山苏苏说道。
她在没长官在身边的时候,并不严肃,反而有些随性自然地解释道。
“好可怜。”沈墨七轻言。
“可怜吗。她是鸟儿,我是狼,狼为什么要可怜鸟儿,难道你没有吃过肉吗,你吃肉的时候会觉得你吃掉的牲畜可怜吗。”北山苏苏说道,没有再看那个独自奏乐的笼中鸟儿。
沈墨七仿佛听到了曾经那个吸血鬼,俾蓝思的话语。他知道不能简单联想到一起,但他还是对北山苏苏的话感到愤懑。
“那你昨天为什么要可怜我,你把我杀掉算了。”沈墨七对她争吵道,他有些生气的冲动。
“如果可以回到昨天,我会的。”北山苏苏回头愤道,她们二人陷入了观念上的争端。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北山苏苏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小声说道。她不再和沈墨七搭话,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沈墨七身后,负责起所谓的安全保障。
这时陶德,灵玄羽和墨玲儿三人走了过来,满脸笑意,在交谈着什么,身后跟着六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怀里还抱着几个精美的木制盒子。
眼看沈墨七,陶德才停了一下。
“早上北山王面见了我们,还非要送我们一些礼物,我刚才算了算,这些东西要是能拿到海州拍卖,起码有十万钱可以到手,你要不现在去求求人家?”他露出嘲弄的神色,嘴上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沈墨七一时沉默,他满脑子都在想,十万钱是多少钱。他在龙语一天的伙食费是四十分钱,本来不够吃饱,还是全靠平时黑衣们私下的交情和帮衬。
一钱为百分。而十万钱,则够他六百多年的温饱。
他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读全天下的书,行全天下的路,住最好的宅子,吃最美味的珍馐,给妹妹和爷爷从未有的生活,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如今这种机会竟然是别人抬手间可以送给他的。
见沈墨七还愣在原地喃喃自语,墨玲儿眼睛扫过他,抬手扔了他一个小盒子,“拿着吧,小乞丐。龙胤说明不了什么,能过什么样的生活,有没有时间去享受江湖情长,才是实实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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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陶德,灵玄羽离开了,看样子似乎是要回去住处一趟。
“真羡慕你们,来这里一趟就能拿这么多。我可笨的很,在军中待这么久了,也挣不了几个子。”北山苏苏眼神只是冷漠,她站在喧嚣喜乐的宴会上,仿佛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
“现在你有了。”沈墨七深呼吸,把盒子塞进北山苏苏的怀里,“报答你昨日的饶命之恩,就当我也来可怜可怜你,狼族的姐姐。”
他走到伙伴身边坐下,开始托着脸,失起神,拿起一些食物吃着。
北山苏苏的兽耳抖了一下,她的黑发在大衣外随风飘起。
她沉默地把盒子塞进衣服里,然后站到沈墨七的身后,背上手,继续履行职责。
“坐着吧,就你一个人了。他们都被打发走了,总不能吃饭的时候就你还站在我们身后吧。”阿道尔走上来,笑着递上一杯果酒,对北山苏苏说道。
而北山苏苏摇摇头,没有接过,反而选择站远了一些。
她一个人在阳光下靠着一棵树,叼着一根野草,吹着微风,注视着宴上此起彼伏的笑声和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