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我是七月来的龙语学宫,如今已经十一月份了,龙息的雨季还没结束吗,还是说北山国地势太高了。”
沈墨七站在一座木屋的二楼栏杆处,这里是他歇息的地方。而脚下人来人往搬运着一箱箱物资,人们只是听说北山一心将军要远行了,王要举办盛大的宴会来为他送行,尽管前两天刚刚开过一次。
当然,这也是沈墨七他们的告别宴,很多涉事的北山国军人已经被绑起来了,听说要被送到南方的一个国家行刑。
等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后,他们就会回到龙语学宫,那就让他们吃完食物之后,离开这个充满战争和悲伤的地方,放下悬着的心,回到自己的象牙塔里吧。
“确实很冷,要回屋子里去吗。”爱丽丝走了过来,站在沈墨七的旁边,她的金发被风吹起,停不下来。“我们认识才四个月吗,我有种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错觉。”
沈墨七突然觉得爱丽丝说话的声音很甜美,但又不刻意,仿佛上天赐予的被天使吻过的声音。
他盯着爱丽丝的眼眸,“我们确实经历了很多事情...离开村子后如果没遇见你们,我真的一无所有。”沈墨七说道,他又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真不知道他一个男孩儿为什么永远不快乐,仿佛像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儿,只不过哭的地方是心里。
爱丽丝踮起脚尖,以玫英人对待亲人的习俗,亲吻了一下沈墨七的额头,“不要再伤心啦,好嘛,进屋去吧,我都冻僵了。”她拉起沈墨七的手,笑着走去。
沈墨七捂着额头,感受着温度,他不知道爱丽丝是怎么看穿的他的心的,也他明白自己配不配得上这种幸福。
“今晚过后,听说我们就要回去了,不知道尘灰雨师哥会不会回来。”沈墨七忧心道。
这时楼下出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而北山苏苏恰在列队中,她看见了沈墨七,沈墨七举起手,刚想打个招呼,可一名长官却兀然出现,挡住了视线。北山苏苏仿佛遭到了长官的训斥,不到片刻,她跟着队伍一起离开了。
人妖毕竟殊途,沈墨七不知道这次回去后能不能再见到她,再见到那些妖族人,牧白柰刃,蝴蝶蕤,蝴蝶芯。
他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沧海中的一粟,而龙息的界线,九天的规则,更像是一道天堑,寻不见一处岸涯。
若无仙缘,此生无愿。
沈墨七和爱丽丝回到了屋子里,走到洛将离,阿道尔,蒂娜,蒂娅他们身边坐下,烤着身边的炉火。他们开始谈论归途,而陶德他们不在,似乎还是不愿意和他们待在一个屋子里。
为什么陶德他们和沈墨七他们不能成为朋友呢,他们的距离明明很近,心的距离却很远。
人类大多对上嫉妒,对下傲慢,这是人之常情。
但沈墨七喜欢的是洛将离这种,内心强大,内核稳定的人,他们总是能用平常心看待自己,看待他人。
第一次见将离的时候,他还表现出的很傲慢,但当他对快跌落的沈墨七递出一只手的时候,沈墨七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沈墨七看着阿道尔,蒂娜和蒂娅,还记得他们在龙祭初次见面的时候,沈墨七也以为他们是坏人。
他以为阿道尔是个玫英公子,蒂娜和蒂娅是个坏术士,结果他们后来却成为了要好的朋友。阿道尔,蒂娜,蒂娅待人温柔,总是愿意无条件帮助别人,他们强大,更有一颗包容的心。
“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阿道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看了看自己的白色手套。
“没什么,突然觉得你很英俊,标准的玫英金发帅哥。”沈墨七笑了笑,摊了摊手。
“啊?我吗?”阿道尔惊讶道,“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夸,挺不好意思的。”他挠了挠自己的金色短发,竟然有些害羞地扭捏道。
“没事的,这几年一定会有女孩子给你表白的,我愿意打赌,你们觉得呢,蒂娜蒂娅。”沈墨七笑道。
“也许有吧,我们怎么会知道。”于是蒂娜蒂娅抬头看了看他,做了个鬼脸,异口同声地说道,如果不是提前商量好的,沈墨七真的要相信心灵感应的存在了。
“对了将离,上次艾莉西亚给你的信,似乎是想感谢你在龙祭里的救命之恩...难道你不喜欢白头发的女孩子嘛。”沈墨七把椅子转过去,对洛将离打趣道。
“我没时间。”洛将离的情绪一直平静的像是木头人一样,他回看沈墨七,“爱情是必需品吗?我们只有一百年的寿命,时间紧迫。”
“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沈墨七笑起来,他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直到惊呼一声摔在地上。
“小心。”沈墨七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离地面不过一寸距离,爱丽丝伸出一只手释放着术式,对他说道。
“谢..谢谢。”沈墨七似乎觉得自己有些丢脸了,他不好意思地看着爱丽丝,而爱丽丝似乎有些不对劲,脸上有股隐约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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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走了,享受无聊的宴会。”洛将离起身道,沈墨七点点头,众人开始向宴会地点走去。
还没到地方,他们就听到欢快的音乐从宴会中心传来,北山狼族的人们牵着手,开始跳舞,他们唱着自己族群的歌,仿佛在庆祝一场战争的胜利。果香和酒香冲击着人的鼻子,让人醉意渐生,而周围到处都是的火把和篝火更是让寒冷的夜显得温暖非凡,明亮如昼。
最不可思议的是,天边竟然升起了朵朵烟花,像花之田,绽放在了夜之空。如果是很小时候,沈墨七一定会开心地跳起来,大叫着指着天上的烟火给爷爷看,然后跑到伙伴的家里,把大家一起叫出来玩,那是一年中最开心和放肆的几天。
沈墨七突然想起了北山苏苏的家人,这里离那儿也不算太远,她们是否会互相搀扶着站在河边,看着这里的烟火呢。而北山苏苏也一定会在某个角落里抬头想念着她们吧。
沈墨七伸了个懒腰,来这里之后,好歹每天好吃好喝的被招待着,比他在龙语学宫看着自己羞涩的囊中好得多。这么想来,这趟旅行和之前比起来也算不上辛苦,虽然也差点没命就是了。
但沈墨七自从走出村子,差点没命的时候多了去了,只要能填饱肚子,这些算不了什么。沈墨七乖巧地坐在座位上,他把一个肉饼放在嘴里,笑眯着眼睛,摇着腿,听着耳畔传来的弦乐。
“你还是个孩子吗。”沈墨七听到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如兔子炸毛一般停下腿,耳朵逐渐加温,露出了一个蹙眉的笑,没有看向身旁。
墨玲儿拿开椅子,坐在旁边,拿起水果递到嘴里,“辛苦你们谈判咯。”她无意说道。
“不辛苦,命苦,没有你们收礼辛苦。”沈墨七拿起叉子,叉一颗绿色的甜葡萄送到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