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这会儿,祺贵人正在我的授意之下鼓动鄂敏弹劾甄远道,而鄂敏自然也早就对甄远道的官路亨通嫉妒许久,双方也算是不谋而合。
被禁足的熹嫔许是还不知道,自己父亲这会的处境,恐怕是要比她艰难的多了。
自上次胤禛下旨命朝中众臣写诗文批判钱明世后,陆续有各地官员汇编其域下文人讨伐的诗集呈到胤禛面前阅览,至今已经半月有余。
金銮殿上朝中众臣再次议及此事,“皇上,詹士府有以詹士名曰陈万策,日前呈上诗作一篇,还请皇上御览。”
苏培盛接过奏折呈到御前,胤禛翻开瞧了瞧,“名世已同名世罪,亮工不异亮工奸。陈万策这句诗倒是有趣,引先帝时南山案之事作比,倒是个通透之人,赏!”
一片议论声中,甄远道的声音尤为明显,“启奏皇上,臣以为钱明世一案应适可而止,不宜过度追究,诗书问罪的事一旦蔓延开来,朝堂上便会人人自危,谁还敢畅所欲言,若是朝中文人阿谀之风盛行,那浩然正气便难以张扬了。”
小主,
“你是说朕堵塞言路吗?”钱明世这逆诗之事,本就与甄远道有所关联,听闻此言,胤禛更是不悦。
“臣不敢!”甄远道见胤禛问责有些犹豫,而后却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谏言讲出,“只是,臣身为言官,尚不能恪尽职守直抒胸臆,那便真的是有负皇上隆恩了!”
带着《古香亭诗集》给胤禛打了小报告后,等了许多日子都未曾见胤禛对甄远道有何处置,鄂敏心里一直拿不下主意,谁承想甄远道竟在早朝上明着违逆胤禛,简直是瞌睡便有人递枕头。
强忍着内心的兴奋,鄂敏也上前一步,“启禀皇上,甄远道心存异妄,不思悔改,奴才以为该当重罚!”
此事在胤禛心里早已经有了偏颇,甄远道与熹嫔对汪景琪和钱明世之事心思都是一致的,且甄远道家中还藏有钱明世的诗集,如今更实在朝堂上明目张胆的谏言不应当过分追究此事,实在很难不让胤禛觉得他们父女二人内外勾结,而甄远道存有异心。
胤禛撵着碧玉佛珠有些心烦意乱,此时,张廷玉也开了口。
“皇上明鉴,甄远道不臣之心显而易见,甄大人可是不满皇上对钱明世的处置?”
“臣不敢,只先帝在时,南山案牵连甚广,皇上您也曾下旨隶旗籍者特招释归,此虽非忠臣所言却罪不至死。而今朝中众臣皆为此事议论纷纷,臣担心,若人人畏惧,怕是再无众臣肯直言上谏啊!”
“你是觉得朕苛刻?还是说觉得先帝严刑峻法,滥杀无辜?”
“臣绝无此意啊皇上!”
怒气有些上头,胤禛自然再听不进甄远道的话,“甄远道,狂悖不堪,违逆妄言,不臣之心溢于言表,即日革职交由刑部处置,其家眷拘谨府邸,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