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我错了，姑奶奶！”明月灏也是能屈能伸之人，他连忙举起双手投降。他的性子令人捉摸不定，是个十足的戏子。

不过他今日来是有正事的，可不是专程来找虐的。幸好道年他们有人性，给了夜阑和林轻绵一个时辰的单独相处的时间，不然他可没法儿传信。

“说！”明月灏不可能是夜阑的人，所以林轻绵暂时猜不到他的目的。她拿起毛巾给夜阑擦脸，虽然之前洗漱过了，但身体的浊气还未完全排除，不一会儿又出了些薄汗。

“拜见主上！”明月灏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正经地行了个礼。“属下既是魅的成员，也是蛊疆的学子，但永远都是您的人！”

“三面间谍？在我这里不用虚礼。”林轻绵倒是不惊讶，只是冥士派他来肯定有很大风险。“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手背的图腾是什么？”

林轻绵知道时间紧迫，明月灏冒险前来肯定有要事相告，但她一定要搞清楚这件事。明月灏感激地起身，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免去，他抓紧时间长话短说。

“这是蓬莱人出生就有的标志，每个人所在部位各不相同，但也有极少数人的胎记不明显。这个胎记从小就被母妃用秘制的药水遮掩住了，直到后来遇见了冥士的前任将军青婉，我才知道母妃是蓬莱人。”

冥士十分看重人才的培养，与蛊疆不同的是，他们举贤任能，只看忠义不问出处。青婉找到他时并不知道他是蓬莱的后代，后来白老成了新任将军，去鬼蜮卧底是明月灏主动提出来的，当初与大燕决裂就是第一步。

鬼主让他加入了魅，利用琉璃国掩盖他们对南渊的阴谋。茗瑄知道他是蓬莱人，又反过来让他去蛊疆做间谍刺探情报。

明月灏游走于三股势力，水深火热，他只能忍痛与夜扶樱断绝一切联系。万国寺之行，同一日，他要完成三件事：跟着茗瑄拦截皇家马车，接应蛊疆的人以及向冥士汇报主上已至江南。

冥士深居简出，在这时还不知道主上是谁。明月灏见过巳儿的画像，也是为了赌一把，在驾着马车离开的空档给冥士发了信号。

到头来，夜扶樱也没追上他，她赶过来时只看到马车里只有晕倒的容青黛。而明月灏此时正与陶近然对接工作，他是来给神女送“礼物”的，而他的任务就是在林轻绵启程后，前往灵笼山待命。

南渊宫变让他找到理由在琉璃国好好养伤，魅在那一日后基本上都被召回北境了，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理由离开国土，顺利在林轻绵赶到前见到了年长老。

明月灏的消息给了林轻绵很大的帮助，她曾以为鬼蜮的人没有衔尾蛇图腾，如今看来，袭击她的鬼面人哪一方势力都有可能。

林轻绵除了夜阑谁都不会百分百相信，如果她在夜阑那里赌错了，大不了把命还他就是了。虽然会很伤心，但她的情感都是夜阑激发出来的，她不会怨他。

况且，她爱他可不全是因为前世，或许有报恩的情绪在影响她，可今生的他才是彻底让她打开心扉之人，她就算不相信自己也不会不相信他。

“还有什么？长话短说。”林轻绵隐约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明月灏没有理由做手脚，那就只有道年了。

“您听过兰旭了吧？蛊雾吸入体内后，顺着弹是催发，逆着弹就是解蛊。但有一个禁忌，没有中蛊之人听完逆曲半炷香就会精神紊乱，将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所以外边没人就是为了不被影响，而我应该没什么时间了吧？道年这是在逼我杀了夜阑啊！”林轻绵脑子里前世的血腥画面一个一个蹦出来，她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神女！兰旭还有一个副作用，不管您是否亲手杀了最爱的人，都会永远失去之前的记忆。这是蛊疆为了得到神女的力量，想让您抛弃情欲变回从前的自己，因为圣女无情无欲力量才最充沛。”

“原来如此！不许跟来，帮我救夜阑出去！”林轻绵说完猛地冲出冰室，强忍着滔天的怒火和蚀骨的疼痛，踩着阶梯一级一级往上爬。

她听力很好，灵笼山根本就没什么琴房，道年也并非是在灵笼山弹的兰旭，而是在冰莲山顶！琴音中传来的冰雪寒风之气只有山体外才有，顺着阶梯就能出去了。既然一定要杀一个人，杀了罪魁祸首不就好了。

灵笼山民应该躲在最底层琴音影响不到的地方，明月灏可以趁机将夜阑带出去，可他不能丢下神女不管。深思熟虑后，明月灏准备跟上林轻绵，可就在出门的那一瞬间就被人拉了回来。

“去火硫水救人！”零予说完又消失不见，明月灏还来不及看清人影，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少年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