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安民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笔挺灰色西服的黎洪,心里已经如同潮水般涌动,尤其是在看到对方手上的“金表”时,眼神立马愣了一下。
很显然,这块表哪怕在汉国,也不是什么便宜货,而且因为“限货”的缘故,炒的价格也很高,而且想要买,也不是那么容易。
“见教不敢当,我听江先生说毛先生打算投资我大越,不知道如何投资法,不会是建酒厂吧,如果是那样,还是算了,我们不缺酿酒的……”
黎洪说话很不讲情面,根本就没有打算和毛安民“虚与委蛇”,而是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当然不是,毕竟我只是个代理商,跑到越南办厂,还办的是酒厂,我是个商人,我从不做赔钱的买卖……”
毛安民大概毫不犹豫的回怼,跟着又是一句:
“刚刚我看报纸,听说越南建立了一座三万吨的钢铁厂,真是可喜可贺,勉强达到了大汉下等厂的水平……”
黎洪眉头一挑,似是要发怒,但最终还是平缓下来:
“越南国小民弱,不如汉国强劲,有个人几万吨的小厂,也是足够了。”
“哦,可是我听说此时的日本,国内大大小小三十余家钢铁公司,所建工厂,何止百数,去年更是产量过了百万,越南再不济,也该有日本三分之一,要不然,岂不是白瞎了这等好的地理位置。”
毛安民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刺向对面黎洪的内心。
“哈哈,我越南刚刚开埠不久,自然不敌日本,毕竟日本有大汉相助,越南只能依靠自己……”
黎洪虽然说的是“羡慕”,但其实话里话外都是属于越南人的孤傲,毕竟在他们看来,类似日本这种给汉国当狗的国家,是不可能有出息的,国家再小,也要自强不息,也要“独立”。
可以投靠大国,但不能依赖大国,这也是一直以来越南的处事哲学。
后世的越南,虽然“反骨”,但有一点却是很多国家都没有的,那就是独立的国策,虽然所谓的国策,被人嘲讽为“抄袭北方”邻居,但是却恰恰显示可越南人的性格。
看似不咋地,其实在整个远东,已经算是少有的,有“未来眼光”的国家了。
而顺势搞洋务变革,其实也是越南的必然。
毕竟在这种大变革的时代,尤其是周边国家都在变的时代,最好的办法就是变,如果不变,下场可想而知。
“黎大人每个月都要靠江老板,见一些我这样的人吧??”
毛安民一句话点破了江老板和黎洪的关系,紧接着又在对方惊讶的表情下开口: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三万吨钢铁厂的机会,就是靠夏日酒店争取来的!!”
黎洪脸色来回变化,最后开口:
“正是!!”
这次黎洪的回答,要比之前洒脱不少,毕竟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但是在对方知道后,再藏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丢了气势。
“果然!!”,毛安民在得知这句回答后,立马放松了起来。
在这之前,他就怀疑江老板以及夏日酒店和承天衙门的关系,尤其是在刚刚进来后,所有人都好像和江老板很熟悉的时候,他更是差一点当面“拆穿”此事。
但后来还是压了下来,最后当着这位“洋务大臣”的面质问出来。
“越南资金稀缺,声望又不如日本,神州,只能出此下策……”
“还望毛先生体谅!!”
黎洪的道歉,比刚刚说的任何一句话,都要诚恳,甚至他那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神州官话,都有些松动。
而对面的毛安民则是直接说:
“我不怪罪你们,如果我是伱们,还真不一定的会放下脸面,靠这种办法拿到投资,你们,比我,比汉国大多数人都强了!!”
这句话倒不是毛安民的奉承,而是真心实意,毕竟能将“招商引资”做到这个地步的,这个黎洪,绝不对是个人才,而执行的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黎洪听到这句话,心里才松了口气,他倒不是怕毛安民把这件事说出去,毕竟这种事瞒的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早晚都会被外界知道,只不过能晚知道,还是晚知道的好,好歹能够有缓冲的时间。
两人随后不着调的聊了一些周边的趣闻,聊到一半的时候,毛安民突然表示:
“黎大人,你们需要投资,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找投资这么困难,而日本却这么简单??”
“你们所谓的三万吨钢铁,早在二十多年前,日本就完成了,当时日本的财政收入,就已经超越了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毛安民的话就像锤子一样,一遍一遍的敲打的黎洪的内心,让他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因为你们骨头太硬,骨头硬了,自然没有人愿意下本钱!!”
“不,毛先生,越南和日本不一样,我们是有尊严的国家!!”
黎洪表情严肃的将毛安民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那些话打断。
毛安民暼着眼看了一眼黎洪:
“但你们为什么不变通呢,不一定要真弯啊,半弯也行啊!!”
黎洪本来严肃的表情瞬间一滞,随后开口:“还请赐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