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终于在太阳即将升起的凌晨,船队安全进入宁海船厂码头,全体人员离船休整。杜祖恩开始安排人手卸载各种货物。
当天中午,程风,程大妮,程丫丫几人陪同程大龙,听取了宁海掌柜宋得柱的工作汇报,以及宁海船厂现在的发展情况。
并交代宋得柱三件事,第一件,把需要送往登州的货物负责从陆路上运输到登州去。船队就不到登州去了,直接从宁海前往皮岛。
第二件事,通知登州朱掌柜,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去莱州府购买两处房产,为生意开到莱州府作准备。
同时留意从天津方向过来的流民,凡是要去文登县的,负责安排人员接应。
第三件事,找宁海城的白家帮忙,找当地富户手里买粮,把手里的所有银子全部买成粮食屯集起来,运回青山堡去。
这事马上就办,耽误不得。同时通知登州那边也一样大量收购粮食 手里不要留银子,能买多少买多少。
船队在宁海休整了一天,补充了淡水,并从宁海商铺的收益中带走了五千两白银,三百石粮食。四月二十二日,船队再次启航,目标正北,直奔朝鲜而去。
再经过了三天两夜的航行,在四月二十四日中午,船队第一次发现了有船队靠近。
“报告,正北偏西一刻钟方向,发现船帆出现,距离大约三十里,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船只数量不详,旗号不详。”了望手丁老七放下望远镜,拿起身边的传音筒就朝下面喊。
正在驾驶舱里喝着茶的程风,听到有船只发现,心里有一些激动,这都出海三天了,一条船都没见着。
也知道自己的罗盘准不准,方向对不对,心里慌得不行。要不是每天都能看见太阳从自己的右手伸起,左手落下,程风都有点想转向正西找海岸线了。
这回总算是看到船,管他是官船还是海盗,必须迎上去,问个明白:“大爷,告诉了望手,让他密切关注船的动向,随时汇报。鸣气笛通知另外四条船,注意观察海上动向,随时准备作战。”
“丁老七,你注意着对方的动向,随时报告方位,距离。同时观察四周有没有其他的船队出现。”程大龙是第一次出海后离海岸线这么远,也是第一次在茫茫大海中发现其他的船队,心里同样紧张的不行。
很快汽笛声也响起。程风爬到后面的窗户查看,看见后面的四条船开始变动队形,由前后相联的类型开始向右边移动,逐渐的变成左右并排的横行队伍。
程风一看头有些大,这是怕对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条船吗?这样一字摆开,好让对方数清楚,能不能过来抢一波。
整个船队没有一个航海的老手,全是群菜鸟,这真是要了亲命了。
另说这一字长蛇阵摆开,还有一点骑兵组队冲锋的架势,看这气势如果来船是海盗,这些家伙是想冲上去玩跳梆战了。
幸好自己搞出来望远镜这个神器,能够在别人还不知道自己的时候,就提前发现对方。
必须要让了望手看清楚,如果对方船多,咱们就改道。大事不好调头就跑才是生存之道。
当然了,如果对方船少,又是海盗,咱们必须迎上去查看查看,再怎么说咱也是官军,见着海盗不能怂。
十五分钟过去,了望手汇报:“对方航向未改变,有海船三艘。距离大约二十五里,距离太远看不清船型,未见有旗帜。”
没有旗帜?这是遇见海盗了?这片海域不都是东江镇的势力范围吗,怎么会出现海盗?大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方向了。可看看驾驶台上的罗盘,方向没错啊。
半小时过去,了望手报:“对方福船一艘,鸟船二艘,距离二十里。”
又是半小时过去:“对方距离十里,应该是发现了咱们,已经改变方向,正朝咱们而来,未见旗帜。”
这时双方已经不远,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船影。程风有些紧张:“大爷,只有十里,可以准备了。”
程大龙压了压紧张的情绪,命令到:“前方发现船队,有可能是海盗,通报各船,所有炮手准备战斗,士兵全都上甲板备战。”
随着命令下达,汽笛声再次响起。各船的人员其实都在甲板上,每个士兵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兴奋和紧张。
又是一刻钟过去,不用望远镜都能看清对方的船只,了望手回报:“对方船只距离五里,已经升起旗帜,是东江镇水师的船只。”
听见说东江镇水师的船,程大龙心里安静下来:“是官府的战船,这就没事了,解除作战准备吧。”
程风一听要解除战斗准备就着急:“大爷,不能解除战斗准备,他们挂着水师的旗帜就一定是好人吗?宁海白家的几条船可都是水师营抢的。咱可不能大意。”
“那咋整?咱们也是官军,难道他们还敢打劫咱们不成?再说了,咱们有五条船,他们才三条船,真打起来谁怕谁。”程大龙一脸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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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要防着他们偷袭咱。让那条小船先靠上去打听情况。
如果是东江镇的水师,就告诉他们,我们是成山卫的,受毛大帅的邀请,特来皮岛拜访毛大帅。如果对方不是官军是海盗,他船小也好跑。”
程大龙思考了一下:“好吧,让那条小船先过去问问,咱们把船速先降下来。”
程风赶忙阻止:“船速不要降下来,就让小船直接迎上去,咱们先转向,保持船速走之字。随时保持船侧面对向对方。等到对方船速下降之后,咱们再降速也不晚。”
大少可不能让自己的船队速度降下来,那帆降下来容易,再想拉起来就费劲了,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能让自己糊里糊涂的就进入战争劣势状态。
命令下达,三百料小船直航迎上,其余船只转向东北,开始绕行。程风站在驾驶舱,用望远镜观察着小船的动向,随时准备开溜。
反正自己这条船比福船、鸟船都快那么一点点,要想逃跑,他们根本追不上。不是程风怕死,主要是程风有很多关于海战的东西都没准备好,犯有非常严重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对这所谓的战船实在是没有多少信心。
望远镜里,小船在靠近船队之后转了个方向,与对方船只近距离同向同速航行,双方正在进行语言交流。很快,对方福船开始降帆减速,另外两条船只分左右转向绕行。
见对方的船主动降速,程风知道这肯定是交流成功了,对方首先解除了战备。随后自己的那条小船也降帆减速,两船靠拢。对方有一人跳上小船,小船重新扬帆向自己驶来。
“降半帆,减速靠近。”见对面有人过来,程大龙更是放心了,直接下令降帆减速。
很快两船靠近,不等搭上跳板,小船跳上一二十来岁小将。小将上船厂扫视一眼,便来到程大龙面前,单膝下跪行礼:“下官东江镇毛大帅麾下把总毛永喜拜见千户大人。”
程大龙上前扶起毛永喜:“毛把总不需多礼。”
“谢过千户大人。”毛永喜起身,又用一双眼扫视四周:“不知哪位是虚谷公子?”
程风咯咯一笑:“这位哥哥,我就是虚谷公子,程风程知秋。”
毛永喜看见说话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胖子,心想定是此子无疑,上前一步拱手鞠躬:“侄儿拜见虚谷叔叔。”
毛永喜一声拜见虚谷叔叔,把程风吓了一跳:“等等小哥哥,我俩啥关系,你怎么见面就叫我叔叔?你是我家哪位长辈的子侄?”
毛永喜一听,这事要不先理个清楚,怕是不好聊下去:“回小叔叔话,小叔叔是巡抚袁大人的弟子,我家干爷爷称你为世侄,你是干爷爷的侄儿,自然就是俺的叔叔了。”
“你姓毛,干爷爷是毛大帅?”
“回小叔叔的话,正是如此。”
“你是跟你干爷爷姓毛,还是你原本就姓毛?”
“回小叔叔的话,侄儿原本姓尚,被毛大帅收为干孙,便随了大帅的姓改姓毛。”
“你姓尚?你父亲可是叫尚学礼?你本名叫尚可喜?”
“正是,家父正是尚学孔,小叔叔听说过俺?”
“自然是听过的,你们家也算是满门忠烈了。”
程风看着眼面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心里有些激动,这家伙竟然是尚可喜,谁敢相信眼面前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竟然是后面的三顺王之一。
一个为了大明拼死拼活,拼光了自家父亲兄弟,尚家所有儿女,搭上了全部身家,最后却被大明的文臣武将逼得不得不投降的可怜虫,用尚家二百多口子人的性命,最后换了一个大汉奸的千古骂名。
胡思乱想啥呢,现在他才二十岁,距离他家的男人女人为大明全部死光还有十年。他家最少还能为大明再拼十年的命,直到尚家只剩他一人。
听见程风说自己家是满门忠烈,尚可喜非常高兴:“谢谢小叔叔的夸奖,叔叔这是要去皮岛?”
程风点点头:“正是去皮岛,只是没去过路不熟,不知能不能给我带个路?”
“能在这里遇见小叔叔是小侄的荣幸,能给小叔叔带路小侄求之不得。”尚可喜一听小叔叔要让自己带路,当然是求之不得。
尚可喜愿意带路,程风自然是非常开心:“那就谢谢了,只是你莫叫小叔叔了,叫的我不好意思。
我们还是平辈相交,各叫各的好,差了辈分,咱俩以后都不好多来往。实在不行,我就叫你永喜公子或者喜哥儿,你就叫我虚谷公子或者叫我风哥儿,我的乡邻和小朋友们都叫我风哥儿。”
“公子都这么说了,自然要听公子的,就按公子说的办,俺以后就称小叔叔为公子如何?”听了程风的话,尚可喜心里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毕竟自己对着一个几岁的小孩叫叔叔,自己心里也别扭,这样直接平等相交,自然是好。
程风咯咯一笑:“这样最好,咱俩今后就是好朋友一起走,喜哥儿请前面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