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正,陈封料想庞爰已到了漫天寨,便唤程备道:“无患,庞爰全军出寨,欲突破漫天寨与夏侯蹇会合,乃是孤注一掷。我料想他只带随身军粮,辎重必不能携带,朝天镇营寨必是一座空寨。纵有兵马留守,也不过百十个老弱残兵而已。无患可率一千兵马去取朝天镇蜀军营寨,而后广布旗帜。庞爰败军退回,见我大郑旌旗,必不敢再攻营寨,则我大事成矣。”
程备一惊,失声道:“不可。庞爰若无处可归,必舍命来攻我中军营寨。都司身为全军主将,岂可以身犯险?何况中军只有七千人马,我再带去一千,者些许人马怎能抵挡庞爰?都司倘若有失,青乌亦难保,蜀军便可突围而出。我大军一年谋划,数场大战,今日之围,便尽数化为泡影矣。都司,此策万万不可。”
陈封微微一笑道:“无患何忧虑太甚?我正为将庞爰引来此处也。庞爰麾下不过一万兵马而已,经漫天寨一战,他又能余下多少兵马?我大郑禁军六千,如何便挡不住他?庞爰若率兵至此,必已是穷途末路,他经一日苦战,又要远道行军,早已是疲惫之师,我又何惧之有?我若不能在此处了结庞爰,枉为大郑将军。”
程备沉吟不语,俄而道:“都司所说虽有道理,但此策毕竟行险。都司身系十万大军与伐蜀大业,万不可行此险策。倘若庞爰撤军仍有六、七千人马又当如何?何况庞爰勇武无匹,我军中无人能敌,倘若...倘若有不忍言之事...都司大功即在眼前,岂非得不偿失?都司,此事干系太大,程备不敢奉命。”
陈封道:“纵然你不去占他营寨,我中军也不过七千人马。若当真庞爰大军来袭,我岂非也是抵挡不住?”
程备道:“那全然不同。庞爰并不知我中军虚实,他若有落脚之处,便不敢来攻我中军。我只慢慢困死他便是。”
陈封道:“庞爰岂是坐以待毙之人?待他军粮将尽之时,必寻路突围。那时他权衡利弊,未必便不来袭我中军。无患,了结庞爰只在今日,今日蜀军上下必已尽是强弩之末。若过了今日,庞爰养精蓄锐来袭我中军,只怕我当真抵挡不住了。无患,我心意已决,你若不肯去,我再遣旁人去便是。只是你若肯去,我终究更放心些。”
程备踌躇再三,终于说道:“也罢,我去便是。只是都司务要小心行事,万不可以身犯险。倘若不利,都司自退,由他占了此处也无妨。”
陈封笑道:“无患放心就是,我定奉程长史军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