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成了大汉国土上唯二的大秦遗民,他们守着脚下唯一一点大秦长城,不吃大汉粮,不饮大汉水,就这么活着。
活成了两个不知所谓的顽固老怪物。
这一年,匈奴南下,他们守住了脚下的一段长城,大汉却败了,选择了和亲。
扶苏讽刺大笑:“若有蒙大将军在,匈奴安敢南犯秋毫?若有我大秦黑甲铁骑在,匈奴安能入我国土半寸?”
说到最后却是泪如雨下,二十三年了,他终于发泄出来了。
石矶掸掸身上的土,说道:“走吧,离开吧。”
扶苏擦干泪水,如雨过天晴,又如拨云见日,他整理须发衣袍,慢慢拜倒在地,默默叩首,白首叩头,他也已到了知天命之年,也到了知天命之境。
今日打开枷锁,此方天地已不留他。
“扶苏拜别先生。”
二十年来,扶苏第一次脸上有了笑容。
……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石矶迎着塞外大风,饮一壶军中烈酒,扶苏走了,她也就不忌讳了,大汉的酒,她还是要饮的,汉高祖的诗,她也是能吟的。
至于长城,从今日起,她修的大概要算是汉长城了。
慢慢,她与汉家的守边儿郎也混熟了,他们也愿意送些酒肉来听一些前朝旧事,上古传说,石矶也不吝口舌,听得一个个军中儿郎大呼小叫,都是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贫苦人家娃娃。
毕竟戍边是最苦的差事,加之匈奴连年犯边,富贵人家谁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当兵。
石矶放下酒坛,拍拍身上的土,道:“走啦。”
四周军士忙问:“去哪里?”
石矶轻轻一笑:“去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