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抬头瞧了瞧天色，把拔好的草堆放到一起，从库房拎来背篓，将草都装进背篓，背着去了羊圈。奶奶走到羊圈门口，卸下背篓，把草一股脑儿地倒进了羊圈里。羊儿见了鲜嫩的草，“咩咩咩”地叫着，一窝蜂地跑过来，争先恐后地吃了起来。

奶奶把空背篓放进库房，又给羊添了水，站在大门口朝小兰家的方向望去。远远地看见爷爷赶着羊回来了，快步去了厨房。

奶奶掀开锅盖伸手摸了摸锅里盛着粉汤的碗，觉得有点凉。便走到水桶边拿起水瓢，舀了半瓢水，走到灶台边，把水倒进放着碗的锅里，一边倒一边看着碗，水到了碗的三分之一处便停了下来，盖上锅盖。然后把水瓢放进水桶里，坐到灶口，生了火开始热起了粉汤。

奶奶烧了一会儿火，估摸粉汤差不多热了，便熄了灶里的火，快步走到门口看了看，见爷爷快到家了，又折回厨房。掀开锅盖，拿了一块干净的抹布垫在手上，从锅里端出了碗，放到厨房的桌子上。又拿了馒头和杯子放在桌子上，提起暖瓶给爷爷倒热水。

正在这时，爷爷牵着羊进了门，一进门就闻到从厨房飘来的阵阵粉汤的香气，觉得肚子更饿了。

奶奶见爷爷回来了，放下暖瓶，快步迎了上去，接过爷爷手里的羊，对爷爷说：“老头子，你快去吃饭吧。”

爷爷的肚子恰到好处地“咕咕”叫了起来，两人相视着哈哈大笑起来，爷爷说：“那我就先去吃饭了。”说完，大步走向厨房。

奶奶打开羊圈的门，拉着羊走了进去，那羊进了羊圈“咩咩咩”地叫了几声，像是在告诉其他羊打着招呼一般。”奶奶解开拴在羊脖子上的绳子，拿着绳子走出羊圈，扣上了羊圈门上的扣子，朝厨房走去。那羊也挤进羊群里，吃起了草。

奶奶走到厨房，看见爷爷正大快朵颐地吃着粉汤，碗里只剩下汤了。奶奶拿了一个杯子放了些茶叶，坐在了爷爷对面，顺手给爷爷的水杯倒满了水。

爷爷咬了一口馒头，喝了一口汤，嘴里嘟囔着：“这粉汤可真好吃啊。”奶奶笑着打趣道：“那可不，也不看看这粉汤是谁做的。”

爷爷听了，立马乐了，看着奶奶笑着说道：“那是，那是，老婆子做的粉汤最好吃，连外面的饭馆做的都比不上呢。”

奶奶听了爷爷的话，笑得合不拢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说道：“你先吃着，我去拿块布，给俩孩子做个帽子，这天太晒了。”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见那红火的太阳挂在天上。爷爷点了点头，继续吃饭，奶奶则笑着起身朝西屋走去。

奶奶进了西屋，走到放在石砌的矮台子上的红色大木箱子前，打开箱子开始挑布。她想起戴在张国安兄弟俩头上的小黄帽，觉着很好看，于是也挑了一块黄色的布拿在手里，盖上箱子盖。走到炕边，拿起放在炕头上用麦秆编的针线篮子，把布放进篮子里，提着篮子朝外面走去。

走到屋檐下铺着草席子的阴凉处，坐在草席子上，开始缝起帽子来。

爷爷吃完饭，洗完碗筷，收拾好桌子，拿着两人的杯子和暖瓶去了西屋屋檐下，从西屋搬来小桌子放在草席子上。奶奶见状，往旁边挪了挪，给爷爷腾了个地儿。

爷爷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奶奶身旁，背靠着墙。奶奶把杯子挪到桌角，把布铺在桌子上，边用粉笔画着尺寸，边问爷爷：“小兰家到底出啥事了？大早上的把你叫过去，这么晚才回来，早饭都没吃上。”

爷爷目光看着远方绿油油的山，眼神深邃，缓缓说道：“小兰妈妈扔下小聪走了，我去的时候都乱成了一锅粥，张大哥和文明也在，最后是村长稳住局面。”

奶奶一脸狐疑：“小兰妈妈不是老往娘家跑吗？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这次咋闹出这么大动静？把村长都惊动了。”

爷爷回道：“听小兰奶奶说，小兰爸爸昨晚和几个狐朋狗友喝大了，大半夜才回家。也不知道咋的，回屋没多久两人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还摔起了碗筷。他俩在家经常吵架，小兰奶奶也没当回事，等屋里没动静了，也就睡了。天亮的时候，小兰奶奶听见小聪哭了好一阵，觉得不对劲，就赶紧起来看了看，这才发现小兰妈妈已经走了，还带走了她的全部家当。小兰爸爸一身酒气，睡得死死的，压根没发现小兰妈妈走了，叫都叫不醒。没办法，这才让小兰来叫我们过去。”

奶奶叹气道：“小聪才三个多月，还那么小面糊又喝不了，她走了孩子可咋办？”奶奶说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爷爷，惊讶地问道：“今早你把咱家母羊牵过去，不会是要给小聪喝羊奶吧？”

爷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奶奶紧接着追问道：“那孩子喝了没？”

爷爷开心地回道：“喝了，一点儿都没抗拒。”

奶奶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喝了就好，羊奶总比面糊有营养啊。”说完，拿起一根针穿了线，开始缝起帽子来。”

爷爷端起杯子，轻抿一口水，一脸平静地说道：“那小兰爸爸真是不像话，媳妇走了的不知道，孩子哇哇大哭也不管。一身酒气今早都没散，叫都叫不醒，我们几个人只好把他从炕上拽起来，让他赶紧去找小兰妈妈，就怕出啥意外。结果他倒好，怪我们扰了他的美梦，醉醺醺地骂骂咧咧，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差点就要动手。还是村长看不下去了，舀了一瓢冷水，直接泼他脸上，这才让他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