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婴听得正气门三个字,先是一顿,然后便是一阵狂傲笑声自池底传出。
“嘎嘎嘎……呀呀呀……”这笑声闷滞沙哑,虽还有些童稚之感,却更像少年变声期所发出的声音。
“原来是正气门的遗孤小杂种,上次去那什么寺被教主故意放走的废物啊!”这一连串声音发出竟有些志得意满之意,仿佛龙玄本领再大也不过曾是他手下的漏网之鱼。
龙玄稳定心神,凝神安魂,不被他这些尖利恶毒的咒骂所扰乱心神,只一边御剑攻敌一边徐徐说道:“对!就是我,我这个漏网之鱼今日回来找你算账!”
那血婴在池底和乌雷桃花剑站做一团,一道金光追着一团血污猛追猛刺,可不知怎地本已淬炼三种火精凝于一身的神剑居然一点火威也发挥不出来,只像一般飞剑似的追砍斫刺,还算有些力道的剑气不时把池中鲜血喷溅到上方池边之处。
龙玄与褚雨墨早已躲得远远的,遥遥捏着剑诀控制乌雷桃花剑,一道道剑光追击不止。
血婴是邪魔之体,凝聚了滔天怨气于一身,他本是出生即被抛弃荒野的弃婴,是以怨恨交加在一身,所以戾气非凡,绝非一般功法可以将其掩盖的。然而,他只是魔体聚邪之物,沈白衣得到了他,两者相互依存相互取补才能获得高深法力。一个是怨气萦身,一个是天生残脉,两人正好互补不足,取长补短。但如二者单取一个便没那么强悍了,血婴邪气滔天,可没有稳固心神的手段,不能做到收放自如,沈白衣若没了血婴,功法修为马上大减,会瞬间倒退到当年叛出师门时的凝气境界。
血婴被神剑攻击的避无可避,再难抗拒,却兀自有一股邪气支撑,竟然誓死不屈。乌雷桃花剑虽在血水之中,似被禁锢三火之功,却也是一般的灵动非常,好像一条大号黑鱼一般敏捷快速,来去穿梭,那血婴只身体凝聚邪气,却无有多少临敌经验,多年来与沈白衣都是狼狈关系,虽邪气大盛,但没有一个好的灶炉也是毫无用处。
如今这“灶炉”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独战飞剑左支右绌,渐渐便有些力有不逮。在那片小小的血色汪洋之中,一个矮小带着血气的身影在底端来去奔逃,身后一道乌金色的光芒穷追不舍,穿梭往复,几个迅疾攻势下来,己将那血婴两肋都穿了个透。
血婴殊死顽抗,将那一口刚刚长成的小牙咬得死死的,竟是一副誓死也不肯屈服的状态。褚雨墨在池边朝内观看,血池中的血水已被一顿乱搅所剩不多,能够依稀见到池底之貌。那小小婴孩已被打得浑身血流如柱,一个穿刺便有一团血柱自其体内翻出,瞬间与池中之血融为一体。
她看这婴孩的惨烈之状,心中有些不忍,便对龙玄说道:“玄哥,这小怪物确实与那万恶的沈白衣比肩为害,却只是这般稚嫩的身体,不如我俩合力将其擒获,不要再这般折磨他了可好?”
龙玄一听没好气的说道:“你不要看他这般幼小便心生怜悯,当日杀我师父之时他可没有丝毫动情留手,我在暗处听两人交谈,沈白衣之所以这般堕落邪恶,与这小婴挑唆教诲极有关联,你莫要施这妇人之仁!”
这句话说得唐突,本是以坚定心念祛除褚雨墨心软之意,却无意间刺中了她的软肋。她自将心许给龙玄之后,就彷如母狼做了母亲一般,本就有些正气的她变得仁慈软弱了许多,将自幼在邪魔宗门内培养出的不正之气摒弃了十之七八,此时被龙玄这刻薄言语一激,又令她想起那日他对自己说过的刻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