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身侧有人叹道:“好则好矣,了则未了。”
汤予闻言一愣,寻声望去,见一人边说边摇头叹息。这人年龄同汤予相仿,个子不高,瘦骨嶙峋,一身仆役的装扮,袖口裤角打着补丁,圆脸、横眉、直鼻、正口,虽然面现菜色,但双睛炯炯有神,气质不俗。
汤予问道:“你说什么?”
这人又说道:“好则好矣,了则未了。”
神秀的武艺汤予早已有所见识,今日又看到其所写的偈语,心中更是钦佩,现听此人之言,汤予不免气道:“这偈语是神秀上师所书,你一个杂役又懂得什么!”
这人冷笑一声,说道:“上师如何?杂役又如何?人有高低贵贱之分,难道连佛性也有贵贱之分?”
汤予脸上一红,他平日从不以衣取人,不想脱口而出伤人之语,心下谦然,说道:“无心之言,兄台勿怪。我虽是化外之人,可也觉神秀上师所写的偈语,玄妙莫测,隐含深意。但为何兄台却不以为然?”
这人正色说道:“在下绝无轻慢之意!只是神秀上师所作偈语没见本性,只到门口,未入门内。如此见解,凭无上菩提,了不可得。”
听这仆役寥寥数语,汤予知他绝非凡夫俗子,说道:“兄台高论,愿闻兄台见解。”
仆役说道:“道须通流,何以却滞?心不住法,道即通流。心若住法,名为自缚。”仆役顿了顿,接着说道:“菩提是树,名镜曰台,时时拂拭,已着痕迹。”
汤予惊讶更甚,惶声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此地竟有先生这般的异人。既然先生于佛法如此精通,不如也写一首偈语以供世人瞻仰。”
仆役连声苦笑,说道:“在下只是东山寺里一名舂米劈柴的杂役,哪里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