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府。
不年不节,却悬灯结彩。
平日里一个个应接不暇,忙得不可开交,今日被商仲驰下了死命令:回家看颁奖典礼。
明珠拍戏夜以继日忙活了大半年,对摄影的那点爱好逐渐在一遍遍的“咔咔”声中变得意兴阑珊、行尸走肉。
收到父亲的消息,一大早就将挑子名正言顺撂给副导演,屁颠屁颠往家赶。
欢笑声中,她抱着碗水果沙拉,笑嘻嘻地在商母身侧坐下:
“妈,二哥都求婚成功了,是不是该把婚礼提上日程了。”
话音未落,想起什么,忙又问了句:“对了,彩礼您打算给什么?房子车子太庸俗了些,栀栀姐不是个贪财的人。”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商母笑着点她额头嗔怪道:
“丫头你老实说,弄个娱乐公司败了你两个哥哥多少钱,三十亿打底有了吧?早知道会扔给你打水漂,还不如转给小栀。”
明珠一看老母亲要找自己算账,抱着碗可怜兮兮地扫向商辰墨,眨眼疯狂暗示,大哥大哥,救我救我。
商辰墨笑了笑,两指压着红酒杯的高脚轻轻摇晃,直到小妹快把眼睛眨抽筋了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
“有好几部电影在拍,最多赔点明珠拍的那部戏。”
“什么啊~”
明珠嘟囔着嘴小声抗议了句,愤愤地将枪头调转到大哥身上,
“妈,您瞧瞧大哥都三十的人了还单着呢,得赶紧给他安排相亲啦。霍家的淑纹姐,陆家的青青姐,沈家的雾雾姐,那可都是貌若天仙、温柔贤惠的大美女呢!要是这些他都瞧不上眼,那就去我公司挑呗,我公司里的帅哥美女那可是一抓一大把哟~”
“打住。”
商辰墨赶紧指指电视转移注意力,勾着唇笑:“大好的日子,相亲的事改天再说。”
“你妹妹说的不无道理。”
商仲驰示意佣人上菜,发话道,
“辰禹马上要结婚了,你这个当哥的还单着不像话。”
“好了好了,”商母接过丈夫亲手递来的茶汤,笑着拍了拍丈夫的手,“你放过他吧,瞧瞧他眼底的黑眼圈,哪家姑娘见了估计也得吓走。”
说话间管家进来。
“老爷。”
商仲驰在家向来没什么架子,温和地颔首。
管家犹豫了一下,在他耳畔悄声低语,商仲驰脸色难得有了一丝变化,起身换了身正式的毛呢大衣,“小云,你同我一起出去吧,有贵客到了。”
商母诧异:“哪位?”
“小栀父母。”
闻言,明珠倏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声音拔高:“南凌阳那个老东西?”
“没点礼貌,给我面壁思过去。”
明珠咂舌,乖乖闭嘴。
结婚这么多年,商母一眼看穿丈夫的想法,捋了捋鬓发走过去优雅地挽住他胳膊。
隆冬,北风凛冽,好似在酝酿一场大雪,但羊城几乎从不下雪。
商府门口廊灯大亮,
灯辉下站着一对相貌儒雅的中年夫妇,衣着算不上华贵,手里拎着礼盒,看见商仲驰他们出来,主动向前伸手:
“商董,商夫人,抱歉,冒昧打扰了。”
商仲驰伸手握住,客气道:“谭先生,欢迎,里面请。”
“谢谢,谢谢。”
商母很自然地走在谭夫人身侧,微笑道:“小栀和辰禹去京市出差了,不知道你们会从新加坡过来,未去接机是我们失礼了。”
“哪里的话,是我们不请自来。”
商府过于宽阔气派,踏进门,谭立春和妻子明显有些拘谨。
“几点的飞机?”
“下午四点到的。”
商仲驰点点头,吩咐管家上茶添了碗筷,转头对谭立春说,“两位亲家,不嫌弃的话,正好坐下一起吃顿家常便饭。”
“……”
听到“亲家”两字,谭立春眼中透出一丝慌乱,和妻子相视一眼,苦笑道:“商董,不瞒您说,栀栀还没认我们。”
“当初是我们做的不对,孩子不认也正常,”谭夫人揩了揩眼尾:“这些年不是没回国找过,只是羊城变化太大了,二十年前送出去的那家早已不知去向……”
商母叹息了声,拍了拍她肩:“那时候条件艰苦,你们这么做可以理解,只是苦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是,苦了栀栀。”
客厅里,商辰墨和明珠起身相迎,“叔叔,阿姨。”
谭立春受宠若惊,心里清楚这一家人之所以这么给面子全是看在南栀份上。
商董伸手示座,笑一笑抬眸望向电视:“都过去了,姑娘现在正拿奖呢。往后有辰禹和商家护着,不会再让她吃半分苦。”
谭立春顺着他视线看去,屏幕里恰好是南栀领奖的镜头,婀娜娉婷、惊为天人,在主持人采访的环节,有一霎那,镜头忽然切到台下。
形形色色的面孔,摄影机直接略过,最后锁定在了一张颠倒众人的俊脸。